暖意破规

临时据点的帆布帐篷被风刮得哗哗响，王磊正把脸埋在步枪的颈窝里，手臂紧紧搂着它的脖子。警犬特制的项圈硌着他的胳膊，可他一点也不想松开——刚才躲避怪物时，是步枪用后背把他护在墙角，现在闻着它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，心里才踏实。

“王磊你快点松开，”李浩宇蹲在旁边，无奈地拍了拍男孩的后背，“步枪是警犬，有规定的，不能总这么抱着。”他记得以前李警官带步枪训练时，说过警犬执行任务要保持警惕，不能被过度亲昵干扰判断。

王磊的耳朵耷拉下来，手慢慢松开，指尖还蹭到步枪沾着灰尘的毛发。“对不起，我忘了。”他小声说，眼眶有点红。爸妈消失后，他总觉得只有抱着步枪，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
步枪却轻轻用头拱了拱他的腰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，像是在笑。“没关系的，”它的声音温和，带着点毛茸茸的暖意，“只要王磊开心，抱着也行。”

它往王磊身边凑了凑，主动把脖子往他怀里送了送。项圈上的警号牌叮当作响，像是在反驳李浩宇的话。其实它也记着规定，记得李警官说“执行任务时要保持距离”，可现在哪还有什么任务？只有一个害怕的小孩，需要一点温度来稳住发抖的肩膀。

李浩宇看着这一幕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他想起昨天王磊在巷子里哭着给步枪包扎伤口的样子，想起这只狗拖着伤腿，把王磊从怪物爪下拽出来时的凶狠。规定是死的，可眼下，活着的暖意更重要。

“那……就抱一会儿吧。”李浩宇挠了挠头，转身去翻背包里的压缩饼干，“但等会儿得让它喝点水，刚才跑了那么久。”

王磊立刻笑了，重新把胳膊圈在步枪脖子上，这次放轻了力道，只敢轻轻靠着。步枪伸出舌头，舔了舔他的手背，湿湿的，暖暖的。帐篷外传来远处怪物的嘶吼，可帐篷里，一个小孩抱着一只愿意“破规”的警犬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。

李浩宇看着他们，悄悄把一块最大的饼干塞进步枪的食盆里。规定算什么？在这空荡荡的世界里，能互相取暖，才是最该守住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