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倍的痛

空气里那股像生锈金属的怪味终于散了。那些名字长得念不完的外星人，银灰色的飞船像被戳破的肥皂泡一样消失在天边，留下满地扭曲的金属碎片和一股奇异的甜香——那是让动物开口说话的“药”，此刻却开始显露出更可怕的副作用。

王磊扶着墙站起来，腿上的划伤突然疼得钻心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。他转头看向步枪，心脏猛地一缩——警犬正趴在地上，前腿的伤口渗出的血把地面浸出一小片深色，它的身体在微微发抖，喉咙里滚出压抑的痛哼，和平时受伤时那声淡淡的“没事”完全不同。

“步枪你没事吧？”王磊冲过去，声音都变了调。他想起刚才那只橘猫被碎玻璃划了下爪子，疼得在地上打滚，叫声凄厉得不像平时那只懒洋洋的样子——那药让痛苦也跟着翻了好几倍。

步枪抬起头，耳朵抖得厉害，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疼，却还是扯出一个微弱的笑容：“没事。”

可它的尾巴紧紧夹着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，前腿稍微动一下，就会猛地绷紧身体。王磊轻轻碰了碰它的腿，步枪立刻低低地呜咽了一声，却硬是没躲开。

“都怪那外星人的破药！”王磊咬着牙，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绷带，“平时你受伤都不吭声，现在……现在肯定疼坏了吧？”

步枪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，试图让他安心：“真的……没事。”声音却轻得像羽毛，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。它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痛，像是被丢进了滚水里，又像是骨头被一点点碾碎，但看着王磊通红的眼睛，它说不出更痛的话。

远处传来那只灰鸽子的惨叫，大概是翅膀被什么东西划伤了。王磊把步枪的头按在自己怀里，不让它听：“别理，我们找地方处理伤口。”

步枪没动，只是用鼻尖顶了顶他的胳膊，像是在说“我能行”。外星人走了，痛苦却留下了，加倍的痛像潮水一样涌来，但只要身边还有这个小小的身影在，它就还能说出那句“没事”。

王磊抱着步枪的脖子，一步一步慢慢往教学楼走。阳光照在他们身上，却驱不散那加倍的疼痛，可他能感觉到，步枪压在他胳膊上的头，始终没有因为疼而挪开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