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浸了水的棉花,沉甸甸压在教学楼的屋顶。教室里只点着半截蜡烛,火苗摇摇晃晃,把王磊和步枪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剪影。
王磊把脸埋在步枪的颈窝里,毛茸茸的毛发蹭着他的脸颊,带着点安心的温度。警犬安静地趴着,前腿的伤还在隐隐作痛,但它一动不动,任由男孩抱着。
“步枪,”王磊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点哭腔,“我想妈妈了。”
蜡烛的光跳了一下,照亮他眼角的泪。“我也想爸爸,”他吸了吸鼻子,手指紧紧攥着步枪的项圈,“他们就那么消失了,连句话都没留下。早上出门时,爸爸还说晚上带我去买模型……”
步枪伸出舌头,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,湿湿的,像在安慰。它想起自己的妈妈,想起那个雪天最后一声低吠,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——原来思念是不分物种的,都会像爪子挠心一样,又空又疼。
“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?”王磊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步枪,“就像外星人来的时候那么突然,说不定哪一天,他们也突然出现在门口,喊我回家吃饭。”
步枪用头蹭了蹭他的脸,没有说话。它不知道答案,但它知道,此刻抱着它的这个小小的身体,需要一点力量。它把尾巴搭在王磊的腿上,暖暖的。
王磊重新把脸埋回去,声音渐渐低了下去:“有你在真好,步枪。至少……至少我不是一个人。”
蜡烛慢慢烧到了底,最后一点火苗挣扎了一下,灭了。黑暗里,只有一人一狗的呼吸声,慢慢变得平稳。王磊的手还攥着项圈,步枪的尾巴还搭在他腿上。
窗外的风呜呜地吹,像谁在哭。但教室里,两个被思念包裹的灵魂依偎着,却好像没那么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