催眠的广播

后半夜的教室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，王磊正睁着眼睛数屋顶的裂纹，突然听见王豆豆窸窸窣窣摸过来，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。

“睡不着吧？”王豆豆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收音机，“我找到个好宝贝，保证管用。”

他拧开开关，里面传来滋滋的电流声，接着响起一个刻板的女声，像老式录音机里的教导：“警犬行为规范第一条：不准随地大小便，需在指定区域排泄……”

王磊愣了一下，转头看步枪。警犬原本支棱着的耳朵抖了抖，似乎被这声音吸引了。

“第二条：不准与任何人过度互动，执行任务时需保持警惕，禁止接受无关人员的抚摸或投喂……”

步枪的眼皮开始打架，尾巴尖原本轻轻扫着地面，这会儿也慢慢停了下来。它好像对这规矩格外熟悉，听着听着，呼吸渐渐放缓。

“第三条：不准乱吃东西，非训导员提供的食物一律拒绝，严防有毒物质……”

王磊忍不住笑了，这广播里的条条框框，像极了以前李警官训练步枪时念叨的话。他看着步枪的头一点点往下沉，原本亮晶晶的眼睛慢慢闭上，显然是听着“老规矩”安心了。

“第四条：不准与母狗发生恋爱关系，需专注于任务，避免情感干扰……”

“噗——”王磊没忍住笑出了声，旁边的王美揉着眼睛坐起来，迷迷糊糊地看着王豆豆：“豆豆哥哥，你这是弄啥呢……”

收音机还在继续：“第五条：听到指令需立即执行，不得拖延或抗拒……第六条：保持毛发整洁，每周需进行一次全身清洁……”

步枪已经彻底睡熟了，嘴角甚至微微翘着，像是梦到了训练时的场景。王磊轻轻把它的头往自己腿上挪了挪，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它。

“你这个老六！”王美终于反应过来，捂着嘴偷笑，“居然用这个哄步枪睡觉！”

王豆豆得意地挑了挑眉，把收音机关小了点：“管用就行呗。你看它睡得，比平时香多了。”

收音机里的女声还在机械地念着，一条又一条，像是永远念不完。王磊低头看着步枪熟睡的样子，听着那些熟悉的规矩，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——原来让警犬安心的，除了陪伴，还有刻在骨子里的习惯。

王美打了个哈欠，往王磊身边凑了凑：“借我靠会儿，听着这个……还挺催眠。”

王豆豆把收音机往中间推了推，自己也靠在墙上，听着那一条条规矩，眼皮慢慢沉了下去。

夜色里，老旧的收音机还在小声念叨着，像个尽职的教官，守着三个孩子和一只警犬，在满是规矩的梦里，暂时忘了外面的风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