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低沉,训练营地恢复了山野间的寂静。从南京返回后,女兵们心中那团被历史点燃的火焰并未熄灭,反而化为了沉甸甸的动力。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在她们心中蔓延,恨不得立刻投入训练,将那份沉重化为守护的力量。宿舍里,少了往日的嬉闹,多了几分沉思和默默的准备工作,期待着第二天的训练。
而与姐妹们化悲愤为力量的沉默决心不同,余袅袅的情感需求在此刻达到了顶峰。大巴车上雷战的安慰止住了她的泪水,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震撼和悲伤,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安全感极度的渴望,却并未消散。她急需最直接、最亲密的陪伴来抚平内心的波澜。
于是,她几乎是一回到营地,就下意识地找到了雷战的木屋。今晚的她,比任何时候都要黏人,像只受到惊吓后急需主人安抚的小猫,无时无刻不想挂在雷战身上。
雷战刚打开门,她就钻了进去,一言不发地扑进他怀里,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,把脸埋在他胸前,贪婪地呼吸着能让她安心的气息。
“怎么了?”雷战被她这异常的黏糊劲儿弄得一愣,随即了然,心中微软。他关上门,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还在想白天的事?”
余袅袅在他怀里用力点头,声音闷闷的,带着鼻音:“嗯……心里难受……雷战,你抱抱我,别推开我……” 她仰起脸,眼睛还有些红肿,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索求,主动踮脚去寻找他的唇。
雷战看着她这副样子,心里叹了口气,所有的原则和纪律在此时都化为乌有。他低头回应了这个带着咸涩泪痕味道的吻,温柔而绵长,试图用这种方式抚慰她不安的情绪。
然而,余袅袅似乎并不满足于此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她几乎成了雷战的“人形挂件”。雷战需要坐在书桌前制定接下来的训练计划,她便挤进他怀里,坐在他腿上,双臂搂着他的脖子,脑袋靠在他肩窝,时不时就要凑上去索要一个亲吻,仿佛只有肌肤相亲才能确认他的存在,才能驱散心底的寒意。
雷战对此无可奈何,只能像抱着一只大型树袋熊一样,一边承受着这份甜蜜的负担,一边努力集中精神在眼前的文件上。好在余袅袅身形娇小,蜷缩在他怀里并不怎么妨碍他手臂的动作。他一手环住她固定好,防止她掉下去,另一只手还能勉强拿着笔在纸上勾画。
但娇软在怀,温香扑鼻,她每一次无意识的蹭动,每一次仰头索吻时呼出的温热气息,都对雷战是极大的考验。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,身体自然而然地有了反应,这让他既享受着这份亲密无间,又暗自苦恼,不得不拿出比平常高出数倍的专注力,才能将思绪强行拉回到训练方案上,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,成了对抗内心旖旎念头的武器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是哭累了,也或许是雷战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终于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,余袅袅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,搂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慢慢松了力道——她竟然就这样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雷战察觉到怀里的重量变得完全放松,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,眼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,像个委屈的孩子。他心中一片柔软,动作极其轻柔地停下笔,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站起身,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般,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硬板床上,拉过被子仔细盖好。
他本想回到书桌前继续工作,可刚一直身,睡梦中的余袅袅便不安地蹙起眉头,无意识地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,仿佛在寻找什么。雷战的心瞬间被揪住,他重新坐下,握住她微凉的小手。感受到他的温度,她才重新平静下来,蜷缩着身体,沉沉睡去。
看来今晚是别想办公了。雷战叹了口气,和衣躺在她身边,将她轻轻揽入怀中。余袅袅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,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,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。
雷战却毫无睡意。怀中是心爱之人均匀的呼吸,鼻尖是她发丝的清香,而脑海里翻腾的,是白天的历史悲怆,是女兵们沉重的目光,是未来更加严酷的训练计划,以及……如何更好地保护怀里的这个女孩,让她既能成长为一把利刃,又不被过多的黑暗所吞噬。他就这样睁着眼睛,在黑暗中思考着,筹划着,直到窗外的天际泛起鱼肚白,起床的哨声尖锐地划破了营地的宁静。
新的一天,新的挑战,即将开始。而这一夜的无眠,也注定将成为他记忆中一份独特而沉重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