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愧是京龙区啊，这么繁华！”
路明几乎是贴着沿街的玻璃幕墙走，眼睛瞪得像要从眼眶里跳出来。
前方商场外墙上的巨幅LED屏正循环播放着奢侈品广告，流光溢彩晃得他下意识眯眼；身旁驶过的电车带着轻微的嗡鸣，车身上倒映的霓虹在他脸上飞速掠过，他一会儿伸脖子盯着橱窗里陈列的智能机械表，一会儿又驻足看街角全息投影的乐队表演，连脚步都变得磕磕绊绊。
楚枫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，踩着石板路悠闲地走在街道中，见路明这副模样，挑了挑眉疑惑道：“你不是本地人吗？怎么跟没见过世面一样，连路边的自动贩卖机都要瞅半天。”
路明这才收回目光，快步跟上楚枫的脚步，摇了摇头：“我平时都在外围的老城区待着，要么就是在郊区的工厂上班，京龙区的中心地带，我还是第一次来。”
他说着，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不远处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，楼顶上的“京龙中心”四个发光大字在暮色里格外醒目。
楚枫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，嘴角勾起一丝轻嘲：“农村人第一次进城啊？连高楼大厦都觉得新鲜。”
路明听出话里的调侃，却没生气，只是努了努嘴，挠了挠后脑勺笑道：“差不多~以前只在短视频里见过这阵仗，真站在这儿，才觉得跟做梦似的。”
楚枫忽然伸手拉了拉路明的胳膊，指尖传来的力道让还在盯着路边全息广告的路明瞬间回神。
他脸上方才和路明插科打诨时的轻松笑意彻底褪去，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，连眼神都沉了几分，正了正神情道：
“到了，别东看西看了，准备进去吧。”
路明顺着他拉拽的方向抬头，原本还带着好奇的目光瞬间凝固
前方开阔的广场中央，没有任何支撑物，一个几乎要顶到云层的蓝色旋涡正缓缓旋转。
旋涡边缘泛着细碎的银白光点，像被揉碎的星子不断向外溢出，中心处的蓝光浓得近乎发黑，空气都跟着扭曲，隐约能看到旋涡深处流动的光影，正是他们要找的时空扭曲传送门，在暮色里发出嗡嗡的低鸣，格外醒目。
“您好，前方是传送门禁区，无关人员麻烦绕行。”
清冷的嗓音从侧前方传来，楚枫和路明脚步一顿，抬眼便见一名身穿深蓝色警服的男子朝他们走来。
制服领口的银色徽章在传送门的蓝光下泛着冷光，他戴着挺括的警帽，帽檐压得略低，露出的眼神锐利又严肃，双手自然垂在身侧，指尖离腰间的装备只有几厘米距离。
楚枫率先停下脚步，脸上收起了之前的散漫，唇角勾起一抹平和的笑：“你好，我们是来这里办理传送手续的。”
警服男子走到两人面前站定，目光在他们身上仔细扫了一圈——从路明略显局促的站姿，到楚枫始终从容的神情，最后定格在路明身上，语气缓和了些许：“你是登记过的玩家之一？”
路明立刻点头，语气里带着点熟稔的欣喜：
“对，是我！我昨天晚上刚在这边登记的，当时就是你给我办的手续，你可能忘了，但我记得你。”
男子眉头微蹙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机器，思索了两秒后“哦”了一声：“昨天晚上确实只来了两个人，你穿的这件外套我有点印象。”
他话锋一转，目光重新投向楚枫，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谨，“那这位是？”
“我也……”楚枫刚要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份，话头却被路明突然打断。
“唉，他也是玩家！”路明急忙抢话，还悄悄扯了扯楚枫的衣角，对着警服男子解释道，“他是今天要通过传送门参加考试的，跟我一起的。”
警服男子闻言，眉头皱得更紧了，没再多问，直接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机器。
指尖在机器侧面按了一下，屏幕瞬间亮起淡蓝色的光，他抬眼看向楚枫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名字。”
“楚枫。”
“楚枫……”男子低头，指尖在机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，屏幕上滚动的名单一行行划过，最后停在空白界面。
他眉头拧得更紧，抬眼看向楚枫，语气里多了几分审视：
“系统里没有你的登记记录，你没在这边报备过？”
楚枫坦然地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我是临时决定过来的，还没来得及登记。”
警服男子明显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料到会遇到临时登记的情况，但很快恢复了专业态度，将机器屏幕转向楚枫：
“那现在补登记一下吧，职业和天赋都报一下——当然，按照规定，你也可以选择隐藏部分天赋信息，不影响登记流程。”
楚枫指尖在身侧轻轻蜷了蜷，目光掠过警服男子手里的登记机，又扫了眼不远处泛着蓝光的传送门，沉默两秒才开口：“我选择隐藏天赋，真实姓名楚枫，游戏ID是风之语。”
“风之语？”警服男子的手猛地顿住，登记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，能清晰看到他瞳孔骤然放大的模样。
他抬眼盯着楚枫，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拔高，“你就是那个在新手时期单杀青铜级BOSS的风之语？”
楚枫倒没料到这个ID会引发这么大反应，愣了愣，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握住钢笔式的长枪，语气带着点茫然：“额……是我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警服男子这才回过神，连忙摇头，眼神里的严谨多了几分敬重，连说话的语速都慢了些：
“没问题没问题，只是没想到能碰到你。麻烦你稍等片刻，我得通知上级，他肯定要亲自过来跟你确认信息。”
“可是警察先生！”路明在旁边忍不住皱紧眉头，往前凑了半步，语气里带着急意：
“我们等会儿要进传送门参加天赋考试，要是耽误了入场时间……”
“放心，耽误不了。”警服男子转过身，一边点开登记机上的联络界面，一边回头笑了笑：
“最多十分钟，我上级就在附近的执勤点，过来很快。”话音落，他已经对着机器低声说了起来，语气恭敬得跟刚才判若两人。
楚枫和路明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——一个没想到ID会“惊动”上级，一个担心考试赶不上。
楚枫和路明同时耸了耸肩，脚步没再往前挪，只能站在原地。
眼瞅着那名警服男子快步退到十几米外的角落，背对着他们压低声音，手指在登记机屏幕上飞快滑动，连肩膀都因为语速太快而微微绷紧，显然在跟上级汇报时格外谨慎。
不过两三分钟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广场入口方向传来，踩在石板路上掷地有声。
两人循声望去，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快步走来
他穿着一身深绿色军服，面料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，腰间的黑色皮带将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挺拔，尤其是肩章上那枚金色星徽，在传送门的冷光映照下，不似普通金属那般耀眼，反倒泛着一种沉郁厚重的光泽，一看就身份不凡。
“你好，是楚枫先生吗？”男人还没完全走近，一道洪亮又带着几分仓促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，语气里没有丝毫架子，反而透着点明显的急切。
楚枫微微颔首，目光在对方的军服和肩章上扫过，心里已然有了数，语气平和地回应：“是我。请问您就是君尧了吧？”
“你认识我……？唉，的确是我，现任《红日》项目总指挥部总指挥，负责所有与传送门、玩家考试相关的事宜。”
男人走到楚枫面前站定，主动伸出手，掌心干燥温暖，握力沉稳却不过分用力。
“我去，总指挥？”旁边的路明眼睛瞬间瞪圆，下意识压低声音喃喃自语，还偷偷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楚枫的胳膊，语气里满是惊叹，“看见没看见没？连总指挥都亲自来接，这就是你‘风之语’的排面啊！”
路明站在一旁还想再说些什么，楚枫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，指节分明的手径直伸过去，与君尧那双常年握惯了指挥杆、带着薄茧的手稳稳交握。
指尖相触的瞬间，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：“您好，君尧指挥，请问专程找我，是有什么要事吗？”
君尧松开手时，眼底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刚才相握的位置：
“久闻‘风之语’的大名，在我们前线指挥部统计的玩家战力报告里，至少有十七位精英玩家在复盘红日经历时，反复提起过你的名字。”
楚枫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，指尖在身侧微不可察地蜷了蜷——他向来不爱听这些虚话。
“君尧指挥过誉了，”
他抬眼看向对方，目光坦诚，“您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，我和朋友约好要提前熟悉学院，实在没太多时间耽搁。”
君尧脸上的笑意淡了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，他向前半步，声音压得更低：
“这次你进入红日学院参加分班考试，无论遇到什么情况，务必拿下学院的前三名。”
“前三名？”楚枫猛地愣在原地，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起来。
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要叮嘱考试注意事项，或是确认战术配合细节，却没料到一开口就抛出这么远的目标，甚至跳过了“能否通过初试”的前提。
见他这副模样，君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抬手揉了揉眉心：“是我太着急了，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又沉了几分，“但这是指挥部通过很多玩家问话和总结下的必做任务，关系到后续的战术部署，还请你多理解通融。事成之后，除了学院的常规奖励，指挥部还会额外给你权限，让你调阅近三年的实战录像。”
楚枫垂眸沉默了两秒——他作为重生者，自然清楚指挥部的用意。
他轻轻颔首，没有多余的反驳：“没问题。”
紧接着，他侧了侧身，露出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路明，“那君尧指挥，我和我朋友就先去考场了？”
君尧立刻往后退了半步，侧身让开通道，目光落在楚枫身上时，满是郑重：
“路上请务必以自身安全为主，红日毕竟是突然出现，我们没法知道有什么风险，要是出了任何意外，不仅是你个人的损失，更是整个国家的损失。”
楚枫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了长枪，抬眼时眼底已没了方才的惊讶，只剩从容：“放心，考试规则和潜在风险我都查过了，自有把控。”
说完，他便带着路明转身，朝着考场的方向走去。
……
淡蓝色的传送门悬浮在广场中央，边缘流淌着细碎的光粒，空气里隐约传来空间波动的微响。
楚枫停在传送门正前方三步处，修长的手指探入外套口袋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质感，随即掏出那柄缩小版的长枪。
他手腕轻转，长枪在掌心灵活地打了个转，最终以握钢笔的姿势稳稳攥住，枪尖朝下，正好贴合掌心的弧度。
“准备好了？”楚枫侧过头，目光落在身旁的路明身上。
往日里总爱插科打诨的路明，此刻竟难得换上了一副严谨的神情，闻言没有说话，只是用力点了点头。
他双手在身侧缓缓攥成拳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肩膀微微绷紧，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需要赌上全部的重大决定。
楚枫眼尖地注意到，路明的胸口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，频率比平时快了不少，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：“大佬。”
“干嘛？”楚枫停下正要迈入传送门的脚步，回头看向他，眼底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
他自然知道，路明是在紧张即将到来的考试。
路明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，咬了咬下唇，抬头看向楚枫，语气里带着点依赖，又藏着几分笃定：“记得保护我！”
听到这话，楚枫嘴角的弧度悄然扩大，原本沉静的眼神里也染上了几分暖意。他朝着路明扬了扬下巴，声音清晰而有力：
“放心吧，有我在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率先迈步，朝着那片流动的蓝光走去，握枪的手始终稳如磐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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