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底的一个雨夜,魈在"万民堂"餐厅值夜班。这是他在便利店工作丢失后找到的新兼职,工资不高但管一顿饭。临近打烊时,一桌客人已经喝得烂醉,其中一人不断对女服务员香菱动手动脚。
"小妹妹,再给我们来一打啤酒!"醉汉拉住香菱的手腕,咧着嘴笑,"陪哥哥们喝一杯嘛..."
香菱试图挣脱:"先生,我们马上打烊了..."
"急什么?"醉汉不依不饶,"你看你这小手,干粗活多可惜..."
魈正在收拾隔壁桌的碗筷,见状放下托盘走了过去:"请放开她。"
醉汉眯起眼睛打量魈:"关你屁事?一个小服务员装什么英雄?"
魈挡在香菱前面,声音冷静:"她已经说了要打烊。请结账离开。"
醉汉猛地站起来,比魈高了半个头:"你算老几?叫你们经理来!"
冲突升级得很快。醉汉推了魈一把,魈踉跄着撞到桌角,腰部一阵剧痛。但他没有还手,只是再次要求对方离开。醉汉被他的态度激怒,抄起一个啤酒瓶砸了过来。
魈侧身避开,瓶子砸在墙上爆裂开来,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臂。餐厅经理闻声赶来,最终叫保安把醉汉一行人请了出去。
"你没事吧?"香菱急忙拿来医药箱,为魈处理手臂上的伤口,"谢谢你帮我..."
魈摇摇头:"小伤。"
经理走过来,脸色阴沉:"魈,你被开除了。"
"什么?"香菱惊呼,"明明是那些客人闹事!魈保护了我啊!"
经理压低声音:"我知道。但那些是常客,每月消费上万。老板说了,不能得罪。"他转向魈,"工资会结到月底,明天不用来了。"
魈沉默地脱下工作围裙,拿起背包走向员工休息室。香菱追上来,眼中含泪:"对不起...都是因为我..."
"不是你的错。"魈轻声说,"保重。"
雨还在下,冰冷的水滴打在伤口上,刺痛难忍。魈站在公交站台下,看着末班车的时间早已过去。从这里走回宿舍要一个多小时,而他连买伞的钱都舍不得花。
正当他准备冒雨离开时,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。车窗降下,露出钟离的脸:"上车。"
魈僵在原地,雨水顺着发梢滴落,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洼。他不明白钟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在这个时间,这个地点。
"上车。"钟离重复道,语气不容拒绝,"你受伤了。"
魈下意识地捂住手臂上的伤口:"您怎么..."
"香菱给我打了电话。"钟离简短地解释,"她是我的一个远亲。"
这个巧合太过离奇,魈几乎要笑出来。但他太冷了,冷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。最终,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车内的暖气让他打了个哆嗦,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,非常不舒服。
钟离递给他一条干毛巾:"先擦一擦。宿舍这个点已经关门了,去我那里吧。"
魈想拒绝,但一个喷嚏抢先冒了出来。钟离没再给他选择的机会,直接发动了车子。
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。魈用毛巾擦着头发,余光瞥见钟离的侧脸在街灯下忽明忽暗。老师的眉头微蹙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。
到家后,钟离找出干净衣物递给魈:"去洗个热水澡,别着凉。伤口不要沾水。"
魈机械地接过衣服,走进浴室。热水冲在身上,他才发现自己抖得有多厉害。手臂上的伤口不深,但被热水一冲还是火辣辣地疼。他草草洗完,换上钟离给的衣服——一件深蓝色睡衣,大了一号,袖口要卷两圈才不碍事。
走出浴室,餐桌上已经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。钟离拿着医药箱站在一旁:"坐下,我帮你处理伤口。"
魈想说不用,但疲惫感突然袭来,让他放弃了抵抗。他乖乖坐下,伸出胳膊。钟离的动作很轻,先用碘伏消毒,然后涂上药膏,最后用纱布仔细包扎。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,只有钟离的呼吸声轻轻拂过魈的耳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