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……任？

林砚星被夏牧遥拽着胳膊往废弃便利店深处走时，指节还在不受控地发颤。玻璃碎渣在脚下碾出刺耳的响，远处隐约传来机械臂砸穿墙壁的轰鸣，她猛地挣了下，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：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夏牧遥没回头，只是把她往冰柜后面的隔间推。这里被拆了半截的货架挡着，墙角堆着半箱压缩饼干，头顶悬着盏接触不良的应急灯，忽明忽暗地照在夏牧遥沾着油污的脸上。“不想看着你被巡逻机当成故障体销毁。”她扔过来一瓶水，“昨天在第三区见过你去找物资。”

林砚星的动作顿住了。她闭了闭眼，把涌到眼眶的热气压回去，攥紧水瓶没说话。末世里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拿捏住软肋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身手利落得不像普通幸存者，刚才甚至能用一根铁丝撬开巡逻机的传感器——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。

夏牧遥像是看穿了她的戒备，往墙角一靠，从口袋里摸出块能量棒嚼着：“放心，我没兴趣抢你的东西。这里是我的临时中转站，你要是想走，等后半夜巡逻间隙再动。”她说着指了指隔间角落，“那里有床破毯子，能眯会儿。”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，两人没再交谈。应急灯彻底灭了后，黑暗成了最好的屏障，林砚星缩在角落，耳朵却始终竖着，听着外面的动静，也听着夏牧遥的呼吸声。直到凌晨时分，她实在抵不住困意盹过去，恍惚间好像听见夏牧遥在低声跟谁通讯，那些夹杂着电流声的代码词汇让她心头一紧，猛地睁开眼时，却只看见对方靠在货架上闭目养神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，像是在打某种节奏。

就在这时，隔间外突然传来极轻的叩击声，三长两短，规律得不像意外。

夏牧遥瞬间睁眼，抄起脚边的扳手就要起身，却被林砚星一把按住。她的指尖冰凉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还有本能的颤抖 ，却异常清晰：“是我丈夫的信号。”

话音未落，外面传来熟悉的、带着焦灼的低唤：“林砚星？林砚星！你在里面吗？”

是陈南浩的声音。

林砚星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货架边，刚要推开遮挡物，就被夏牧遥拉住。“等等。”后者指了指外面，应急灯的余光透过缝隙照出去，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这边，手里握着根钢管，警惕地扫视着便利店入口——那确实是陈南浩，只是他的左臂似乎不太自然，袖口隐约渗出深色的渍迹。

“他怎么找到这儿的？”夏牧遥的声音压得极低，“巡逻机的热成像范围覆盖了这片区域，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靠近。”

林砚星的心沉了沉。她知道陈南浩为了找她，什么险都敢冒，可……她望着外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，突然想起夏牧遥刚才说的“故障体”——那些被科技反噬侵蚀了神经的人，初期也会有肢体僵硬的症状。

外面的叩击声又响了起来，这次带着明显的急切。林砚星深吸一口气，推开了夏牧遥的手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
她掀开货架挡板的瞬间，陈南浩猛地回头，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。“林砚星！”他冲过来想抱她，却在看到夏牧遥时猛地顿住，警惕地将林砚星往身后拉，“你是谁？”

夏牧遥握着扳手的手没松，视线在陈南浩不自然的左臂上停了两秒，缓缓开口：“问这个之前，不如先解释下，你身上的追踪信号是怎么回事？”

应急灯恰好在此刻闪了一下，照亮了陈南浩骤然僵硬的脸，也照亮了林砚星瞳孔里瞬间碎裂的信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