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末的星光大赏像场盛大的烟火大会，衣香鬓影的明星们在红毯上依次绽放，闪光灯织成不夜天。孟子义穿着一身银色鱼尾裙，裙摆上的碎钻随步伐流转，像把银河穿在了身上。她刚走完红毯，正被记者围在采访区，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“子义姐。”
回头就看见何与。他穿着黑色丝绒西装，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，比在苏州时又挺拔了些，褪去了几分少年气，多了沉稳的锋芒。他手里拿着奖杯——刚领了年度新人奖，嘴角还带着领奖时的笑意，眼里的光比闪光灯还亮。
“恭喜啊，何老师。”孟子义笑着朝他举了举杯，香槟杯壁上的水珠沾了点在指尖。
“跟子义姐比还差远了。”他下意识想往前走，又顾忌着周围的镜头，脚步顿在原地，眼神却黏在她身上，“你今天这身……特别好看。”
采访记者立刻嗅到了话题：“孟老师和何老师之前合作过《夏日终曲》，这次重逢是不是很开心？”
“当然开心。”孟子义接过话头，语气自然，“小何进步特别大，刚才在台下看他领奖，比我自己得奖还激动。”
何与在旁边点头，耳朵悄悄泛红：“能有今天的成绩，多亏了子义姐当初的指导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，既避了嫌，又透着熟稔。记者还想追问，被经纪人笑着拦下：“时间差不多了，我们得去候场了。”
进了后台休息室，孟子义才松了口气，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。何与跟进来，递上瓶温水：“刚看你一直在说话，喝点水。”
“谢了。”她接过水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两人都顿了下。几个月不见，他的手掌好像又宽了些，温度隔着瓶身传过来，暖融融的。
“你那部权谋剧拍得怎么样了？”她拧开瓶盖喝了口。
“快杀青了，角色挺复杂的，演得挺过瘾。”他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，保持着礼貌的距离，“你那个综艺我看了，在沙漠里找水源那段，看得我手心冒汗。”
“吓吧？我当时腿都软了。”孟子义笑起来，“不过挺有意思的，看到了好多星星，比城里亮多了。”
“我拍外景时也看到过，”他接话，“特别像你在沙漠里发的那张照片，就是你说‘信号差但星星亮’的那张。”
孟子义愣了下。她记得那张照片拍得糊里糊涂，只随手发给他了，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。
休息室的门被推开，主持人探进头：“子义，该你上场了。”
“来了。”她起身整理裙摆，何与也跟着站起来，很自然地帮她拂去肩上沾的一根线头：“加油。”
他的指尖轻轻扫过她的肩，像羽毛落下来，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。孟子义点点头，转身走进灯光璀璨的通道。站在舞台入口时，她回头望了一眼，见何与还站在原地，朝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，眼里的光比舞台上的追光还要暖。
那晚孟子义拿了年度女演员奖。发表获奖感言时，她提到了《夏日终曲》：“特别感谢剧组的每一个人，尤其是我的‘弟弟’顾晓阳，让我知道年轻的力量有多珍贵。”
台下的何与用力鼓掌，眼眶有点发热。他知道，她说的不只是角色。
颁奖礼结束后，两人在停车场偶遇。孟子义被一群祝贺的朋友围着，何与没上前打扰，只是远远看着。等人群散去，他才走过去，手里拿着个小盒子。
“这个，恭喜你。”是条项链，吊坠是颗小小的星星，和他之前送的书签是同一家银匠的手艺。
“又送我东西。”孟子义挑眉，却还是接了过来。
“庆祝你得奖，也庆祝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放轻，“庆祝我们的剧定档了，下个月播。”
孟子义眼睛亮了：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，刚才制片人跟我说的。”他笑起来，梨涡浅浅，“到时候……能一起看首播吗？”
寒风吹起她的长发，扫过脸颊有点痒。孟子义看着他眼里的期待，像看到了苏州杀青夜那个站在路灯下的少年。她点了点头：“好啊，到时候约。”
保姆车缓缓驶离时，孟子义从后视镜里看他。他站在路灯下，裹紧了大衣，却还在朝她挥手。车拐过街角，她低头打开那个小盒子，星星吊坠在月光下闪着光，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：“星光不负赶路人”。
她忽然觉得，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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