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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历哗啦啦翻过一千多个日夜。
江城入了梅,雨丝像细软的网线,把整座城市缠进蒸笼。
市中心 AI 语音产业园,下午五点
群众“徐总,小少爷又黑进会议室大屏了!”助理顶着一张“我已经习惯”的脸冲进办公室。
徐煾合上文件,抬眼。投影幕布里,一只圆滚滚的旺仔牛奶正在扭屁股,背景音奶凶奶凶:
徐旺旺“下班时间到!请全体叔叔阿姨立刻回家陪崽,不然……”
啪!画面切成倒计时 10、9、8……
群众众工程师爆笑:“收到!马上跑路!”
徐煾揉了揉眉心,语气却宠溺:
徐煾“让他等我两分钟。”
两分钟后,地下停车场。
一辆黑色极氪 001 的后门“咔”地弹开,蹦出个三岁半的小团子。白 T 恤、牛仔背带裤,头顶一撮呆毛,怀里抱着同款迷你平板。
徐旺旺“爸爸!”
徐煾“嗯。”
徐煾单手把人捞进安全座椅,顺手捏了捏那张肉脸,
徐煾“今天又改谁的代码?”
徐旺旺“薄叔叔的。”
旺旺晃小腿
徐旺旺“谁让他写 BUG 不给我棒棒糖。”
徐煾失笑,替儿子扣好安全带,关车门。
车子驶出园区,雨刷器节奏均匀。后座的崽开始每日灵魂发问:
徐旺旺“爸爸,今天能见到妈妈吗?”
方向盘上的指节微紧。
徐煾“今天不行。”
徐煾透过后视镜看儿子,“但很快。”
徐旺旺(嘟嘴):“你上次说很快,已经很快了 365 天。”
徐煾“……”
孩子低头戳平板,几秒后,奶音认真:
徐旺旺“根据我算的日历,你还要再快 0.8 倍才行。”
徐煾被逗笑,眼底却掠过一丝黯。
三年前那晚之后,汪茳在病房守了母亲整整两周。手术虽成功,汪母却依旧失忆——她忘了所有与女儿有关的细节。医生建议远离刺激源,于是汪家匆匆搬离江城,杳无音讯。
徐煾动用了所有关系,才在半年后查到:汪母被送去瑞士做康复,而汪茳——把自己活成了陀螺。
她在陌生城市重新投简历、租房子、写文案,像拔掉根的植物,硬是在水泥缝里长出新芽。
而他,留在江城,独自带着意外到来的小生命。
产房那天,医生把孩子抱出来,皱巴巴的一团。徐煾伸手,却在半空僵住——那孩子眼睛一睁开,乌溜溜的,和汪茳一模一样。
他喉咙发紧:“叫旺旺吧。”
——汪家旺,徐家旺,他生命里最旺的那束光。
……
傍晚六点,车子驶入御景壹号地下车库。
电梯里,广告屏正在滚动江城本地热搜:
#最甜AI爸爸带娃上班#
#极氪奶爸车后排惊现三岁黑客#
91000859(指着屏幕得意):“爸爸,我上热搜啦!”
徐煾“嗯”了一声,揉乱他的呆毛:“你干妈江茳买的营销号,别骄傲。”
电梯门开,入户指纹锁“滴—” 玄关灯自动亮起,客厅中央,摆着一只巨大的毛绒狗窝,里面堆满绘本、拼图、拼到一半的乐高千年隼。 旺旺踢掉鞋子,光脚跑向狗窝,熟练地翻出一只粉色相框。 相框里,是汪茳大学时期的证件照——齐肩发、小鹿眼、嘴角梨涡浅浅。 旺旺把相框抱在怀里,小声嘟囔
徐旺旺“妈妈,今天幼儿园老师问,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,只有爸爸。”
徐煾蹲下身,与儿子平视:“那你怎么回答?”
徐旺旺我说——”旺旺挺起胸脯,“我妈妈是超人,在拯救地球,等她打完怪兽就回来!”
徐煾喉结滚了滚,半晌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:
徐煾“她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旺旺眨眨眼,突然凑过去,用额头抵着爸爸的额头:
徐旺旺“爸爸,你也要加油哦,老师说追女孩要送花、送糖、还要……”
徐煾“还要什么?”
徐旺旺“还要亲亲!”
徐煾失笑,捏他鼻尖:
徐煾“小脑袋瓜天天装什么。”
手机铃声适时响起,是薄魇。
薄魇“煾哥,劲爆消息!汪茳回江城了!今晚七点,人民路‘遇见’咖啡厅,相亲!”
徐煾“……”
徐煾呼吸一滞。 薄魇还在叭叭:
薄魇“我托朋友搞到的内部情报,男方是某连锁奶茶太子爷,据说爱穿豆豆鞋……”
徐煾“地址发我。”
挂断电话,徐煾看向窗外。
雨停了,天边却压来更深的乌云。
他蹲下身,把旺旺抱进怀里。
徐煾“换衣服,带你去找妈妈。”
徐旺旺眼睛瞬间亮成 LED:“真的?!”
徐煾“真的。”
徐旺旺“那我要穿最帅的小西装!”
十分钟后,一大一小同款黑色小西装,胸口别着同款向日葵胸针,一大一小同款冷白皮,并排站在电梯里。
电梯镜面上,旺旺踮脚整理领结,奶声奶气:“爸爸,等会儿我先上还是你先上?”
徐煾勾唇:“一起。”
地下车库灯光冷白,他拉开车门,把安全座椅扣得咔哒一声。
引擎轰鸣,像某种宣誓。
徐煾望着前方,眼底墨色翻涌。
——汪茳,三年了。
——这次,我不会再让你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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