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把熄灭的瞬间,月光从石缝间漏进来。我后背撞上画像,指尖传来冰凉触感。谢景行喘着粗气站在我面前,短匕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。
"三年来你究竟在演哪一出?"我攥紧手中染血的短匕,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。
他往前迈一步,袖中黄帛滑落一角。"废后"二字刺得眼眶发酸。我想起太极殿外他握我手说"你是沈知遥"的模样,那时他的目光却掠过我肩头,落在祠堂瓦片下的暗格。
"别过来!"我举起匕首。谢景行身形晃了晃,在月光下投下摇曳的影子。
谢明玥突然剧烈咳嗽,嘴角溢出的血在月光下泛黑。她撑起身子,手指划过耳后朱砂痣:"你以为我是谁?真正的沈知遥五岁就死了..."她的指甲抠进画像女子衣领,扯开布料露出鎏金锁链——与系在我颈间的那条纹路相同。
我踉跄后退,踩到香案碎片发出脆响。记忆闪回:梅九娘临终前攥着我的手,喉间咯咯作响。那时她分明说了什么,可我一直没听清。
"而我..."谢明玥撑着石壁慢慢起身,"才是画像里的那个孩子。"
铜镜映出我们三人倒影。最右边的画像女子笑容骤然放大,像极了谢明玥此刻的表情。我突然发现她们的朱砂痣位置完全一致,连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如出一辙。
谢景行捂着腹部伤口扑向谢明玥。短匕相交迸出火花,照亮画像女子脖颈处的旧伤疤。那疤痕形状竟与谢明玥锁骨上的印记完全吻合。
"住手!"我冲上前推开两人。谢明玥胸前绽开血花时,手指还勾着我的衣角。她塞给我一块玉佩,气息微弱:"记住...你才是..."
"真正的什么?"我攥紧玉佩,指节发白。圣旨残片突然渗出新墨,"戊戌年冬月初七"后面浮现出"沈廷章亲笔"字样。
谢景行伸手想夺圣旨,我闪身避开。他踉跄着撞上石壁,掌心按住的正是祠堂瓦片下刻过的"长乐未央"。我想起他说这话时的眼神,想起大婚夜他坐在我床边一夜只为等另一个人掀盖头。
"三年来我只是个工具?"我声音发抖,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,"你到底想要什么?"
谢景行欲言又止,目光落在我袖口。那里藏着铜镜,镜面正映出我们相似的脸。画像女子的笑容突然扭曲,像极了当年我在冷宫外看见的那具尸体。
谢明玥的气息越来越弱。她手指在地面画着符号,却被自己的血迹淹没。我低头看见玉佩上的"遥"字,与画像女子耳后印记相同。
"长乐未央..."谢明玥最后的低语混着血沫。谢景行突然冲来抢夺玉佩,我转身奔向密道入口。身后重物倒地的声响震落石壁灰尘。
月光下,铜镜映出空荡石室。唯有画像女子的笑容不变,从嘲讽转为哭泣。我站在密道口回头,最后一眼看到谢景行伸手求救的模样。圣旨残片再次浮现新字:"真相藏于长乐宫深处"。
密门缓缓闭合时,谢明玥的遗言随风飘散:"记住...你才是...真正的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