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谷零跪在一片狼藉的废墟前,指尖还残留着温热的血。五分钟前,福年宁子扑过来将他推开的瞬间,爆炸的热浪掀飞了她浅棕色的发梢,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火光里缩成小小的一团,像被风吹灭的烛火。
他疯了一样扒开碎石,指尖被划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,直到触到她逐渐变冷的脸颊。宁子的嘴角还沾着血沫,却努力扯出一点笑意,手无力地垂在身侧,指缝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大福——是今早他出门前,她塞进他口袋里的,说等他执行完任务回来,要一起去河边看樱花。
警视厅的人来处理现场时,降谷零抱着宁子的遗体不肯松手。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反复说着“让我再抱一会儿”,泪水砸在宁子冰冷的脸上,晕开细小的水渍。最后是高木涉红着眼眶把他拉开,他看着宁子被抬上担架,白色的裹尸布盖住她的脸,那一刻,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。
宁子的遗物不多,一个旧旧的笔记本,一支他送的钢笔,还有一个装着樱花标本的玻璃罐。这些东西被暂时存放在警视厅的证物室,降谷零每天都会去看一眼,仿佛只要看着这些,就能感受到宁子还在身边。他翻开笔记本,里面记满了和他有关的小事:“今天零做了咖喱,超好吃”“零又熬夜工作了,要提醒他多休息”“樱花季快到了,和零约好去河边”,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爱意,看得他心口发疼。
可他没等来和宁子一起看樱花的日子,却等来了遗物被抢的消息。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去证物室,却发现存放宁子遗物的柜子被撬开,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。降谷零的心脏瞬间揪紧,他抓住值班警察的衣领,嘶吼着问遗物的去向,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警方调取监控,发现是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干的,他们似乎是冲着降谷零来的,专门挑了宁子的遗物下手。降谷零疯了一样追查,凭着多年的侦探经验和公安的人脉,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找到了那伙人。
他冲进去的时候,正好看到一个男人将宁子的笔记本狠狠摔在地上,用脚使劲踩着,笔记本的纸页被踩得稀碎。另一个人拿着那个玻璃罐,狞笑着用力一摔,“啪”的一声,玻璃碎片四溅,里面的樱花标本被碾成了粉末。还有人握着那支钢笔,硬生生掰成了两段,钢笔尖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住手!”降谷零目眦欲裂,冲上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。他的动作狠戾,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,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,可对方人多势众,他身上很快添了许多伤口。他看着那些被毁坏的遗物,宁子的笑容、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不断闪现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最后,那伙人见势不妙跑了,只留下降谷零和满地的狼藉。他瘫坐在地上,捡起那些破碎的纸片、玻璃碎片和断成两截的钢笔,手指颤抖着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笔记本上宁子的字迹被踩得模糊不清,樱花标本再也无法复原,钢笔也失去了原本的模样,就像他和宁子的过往,被彻底撕碎,再也回不去了。
从那天起,降谷零变了。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稳冷静,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茫然和空洞。他会经常坐在宁子曾经坐过的沙发上,对着空气说话,好像宁子还在身边。“宁子,今天我做了你爱吃的咖喱,你尝尝好不好吃?”“宁子,外面的樱花开了,我们什么时候去河边看啊?”他还会把宁子的照片放在口袋里,时不时拿出来看看,嘴角会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,可眼里的悲伤却怎么也藏不住。
有时候,他会突然冲出家门,说要去给宁子买草莓大福,可走到便利店门口,却又愣在原地,半天反应不过来——宁子已经不在了,再也没有人会等着他一起吃草莓大福了。他会站在河边,看着飘落的樱花,喃喃自语:“宁子,你怎么还不回来?我好想你。”
同事们看着他这样,都很心疼,想劝他走出来,可他根本听不进去。在他的世界里,宁子从来没有离开过,她只是暂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,总有一天会回来的。他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,把宁子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,会在餐桌上摆上两副碗筷,好像每天都在等她回家。
有一次,高木涉来看他,看到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:“宁子,别闹了,快出来吃饭,菜要凉了。”高木涉红了眼眶,轻声说:“降谷先生,宁子她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就被降谷零打断了,他眼神坚定地说:“你别乱说,宁子就在这里,她只是不想见你而已。”
降谷零就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守着那些破碎的回忆,固执地相信宁子还活着。他会每天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,会做他们曾经一起做的事,仿佛只要这样,宁子就永远不会离开他。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他会抱着宁子的照片,无声地流泪,嘴里反复念着她的名字:“宁子,我好想你,你快回来好不好……”
窗外的樱花落了又开,一年又一年,降谷零依旧在等,等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,守着那份早已被岁月碾碎的爱情,在无尽的思念和孤独里,渐渐迷失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