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谷的路被暮色浸得发沉，关城走在最前，袖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锁魂链的刻痕。链身的凉意顺着指尖漫上来，像有细小的冰碴在灵脉里钻。身后传来君怃烬压抑的喘息，青锋剑在鞘中不安地轻鸣，那声音让关城想起幼时在山涧抓过的石缝鱼，临死前总爱用尾鳍拍打着石壁。
“关城师弟，”君怃烬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，听不出情绪，“方才尘缘师妹许是错拿了药囊，你莫要介怀。”
关城脚步不停，侧头时恰好对上君怃烬看过来的眼。那双眼在昏暗中亮得惊人，像藏着淬了霜的石子。他弯了弯眼，露出半分笑意：“师兄说的是，师妹心细，许是昨日整理药草时混了瓶瘴气散，倒也寻常。”
尘缘扶着还在发怔的无宵，闻言指尖猛地收紧，水绿色的袖口被攥出几道褶子。她勉强牵起嘴角：“是我糊涂了，回去定要好好罚自己抄百遍丹经。”话音未落，远处密林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，紧接着是粗重的喘息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穿过树丛赶来。
君怃烬瞬间拔剑，青锋剑的寒光劈开暮色：“是瘴气兽群！”
系统在识海里炸开：“警报！高阶妖兽三只！危险指数90%！宿主快躲到君怃烬身后刷保护欲！这可是提升好感的绝佳时机——”
关城没动，反而往前踏了半步，腰间的佩剑“碎星”被他握在手里。剑柄的纹路硌着掌心，让他想起幼时被山蜂蛰过的疼，又麻又痒，偏生让人想再试一次。
“师兄护着师妹和无宵师弟，”他声音轻快得像山涧流水，“我来试试手。”
君怃烬皱眉时，三只瘴气兽已扑出密林。青灰色的皮毛上沾着腐叶，獠牙间淌着粘稠的涎水，腥气扑面而来时，关城甚至能看清它们瞳孔里自己的影子——那影子眯着眼，嘴角还挂着半分笑意。
“宿主你疯——啊不！快退！”系统的尖叫还没落地，关城已提着碎星剑冲了上去。他的步法看着散乱，却总能在兽爪拍落前错开半寸，剑刃划开的弧光带着锁魂链溢出的戾气，每一次劈砍都险之又险，像是故意贴着兽爪擦过去。
君怃烬看得心惊，青锋剑几次想上前支援，却被另外两只瘴气兽缠住。尘缘扶着无宵退到巨石后，指尖捏着符纸的手微微发颤—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关城，平日里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念叨半天的人，此刻竟把剑刃抵在妖兽咽喉前，眼底亮得像淬了火。
“左后方！”君怃烬的提醒刚出口，关城已侧身避开兽尾的横扫。碎星剑借着旋身的力道反挑，剑脊重重磕在妖兽前腿关节，只听“咔”的脆响，那妖兽痛得嘶吼，竟生生被他卸掉半条腿。
系统在识海里疯狂刷屏：“君怃烬好感度+3%！尘缘+2%！无宵+5%！宿主干得漂亮！保持住这英勇护友的形象——”
关城没接话，反手将碎星剑掷向被君怃烬逼退的妖兽。剑身在空中转了个弯，恰好钉住妖兽后腿，他自己却借着掷剑的反力扑向最后一只瘴气兽，袖中的锁魂链突然窜出，链头精准地缠上妖兽脖颈。
这一下太过冒险，妖兽的利爪已拍到他肩头。关城闷哼一声，借着锁魂链的拉扯硬生生拧转身体，另一只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匕，毫不犹豫地刺向妖兽腹间的逆鳞。血溅在他脸上时，他甚至还对着君怃烬的方向弯了弯眼，像在说“你看”。
君怃烬的剑及时劈来，将妖兽头颅斩落。他收剑时看了眼关城肩头的伤，血正顺着玄色劲装往下淌，晕开大片深色的痕。“你不要命了？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怒。
关城笑着抹了把脸，指尖的血蹭在脸颊上，倒添了几分鲜活气：“师兄剑法好，我知道你会跟上的。”
尘缘这时才敢跑过来，从乾坤袋里翻出伤药：“师弟快上药！这瘴气兽的爪子有毒！”她的手在发抖，倒药粉时撒了大半，“都怪我，若不是我刚才……”
“与师妹无关。”关城接过药瓶，自己往伤口上倒，疼得龇牙咧嘴，眼里的光却更亮了，“倒是无宵师弟，没吓着吧？”
无宵还愣在原地，脸色发白地看着他：“师兄……你刚才好险。”
系统狂喜：“集体好感度飙升！宿主再加把劲！建议主动关心师妹是否受惊，顺便让君怃烬帮你处理伤口，肢体接触能快速提升亲密度——”
关城刚要开口，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地动般的轰鸣。地面震颤着，连空气都仿佛在发抖，君怃烬脸色骤变：“是兽王！我们被兽群围了！”
夜色彻底沉下来，四周亮起无数双幽绿的眼睛。关城低头看了眼肩头渗血的伤口，突然笑出声，声音里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：“看来今晚得活动活动筋骨了。”他将碎星剑往地上顿了顿，锁魂链在识海里发出兴奋的嗡鸣，“师兄，左边交给你，右边我来？”
君怃烬看着他眼里那抹近乎灼人的光，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看着温和无害的师弟，骨子里藏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。就像山间那些生长在悬崖上的藤蔓，看着柔弱，却能硬生生把岩石勒出裂缝。
“小心。”他只说了两个字，青锋剑已再次出鞘。
尘缘拉着无宵退到巨石后，指尖飞快地画着符。关城冲在最前，碎星剑与锁魂链交替着攻向兽群，时而借着妖兽的冲撞借力旋身，时而故意卖个破绽引妖兽扑来，再用链锁绞断它们的利爪。他的身法越来越快，衣袍被利爪划破好几处，血珠顺着袖口滴在地上，竟在脚下晕开条蜿蜒的红痕。
系统在识海里疯狂计算：“击杀低阶妖兽12只！君怃烬好感度+8%！尘缘+10%！无宵+12%！宿主继续！争取今晚突破30%业绩线——”
关城没空理会系统的叫嚷。当他被三只妖兽逼到崖边时，竟踩着崖壁的凸起借力跃起，碎星剑在空中划出道银弧，同时催动锁魂链缠住身后妖兽的脖颈，借着下坠的力道将其狠狠掼在岩壁上。
“关城！”君怃烬的惊呼声混在兽吼里，他提剑赶来时，正看见关城从妖兽尸身上翻下来，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，却还在笑，仿佛方才从丈高崖壁跃下的不是他。
这场混战持续了近两个时辰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，最后一只妖兽倒在血泊里，四周才终于安静下来。君怃烬拄着剑喘气，尘缘瘫坐在地上，无宵正用发抖的手给关城包扎伤口。
关城靠在岩壁上，看着天边渐亮的光，突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，却又有种奇异的畅快。识海里的锁魂链安静下来，链身沾着的血气让它微微发烫。
系统喜不自胜地播报：“本次集体遇险事件圆满结束！君怃烬好感度35%！尘缘32%！无宵40%！宿主业绩超额完成！”
关城没说话，只是偏头看向君怃烬。对方也在看他，眼神复杂，像是重新认识了他。尘缘递过来水囊，这次是真的清泉水，她低声道：“多谢师弟。”
关城接过水囊，喝了两口，水顺着嘴角往下淌，沾湿了脖颈上的血迹。他笑了笑，眼里那抹不管不顾的光还没褪去：“同门嘛，该的。”
朝阳爬上崖顶时，四人终于踏上归途。关城走在中间，听着君怃烬和尘缘低声说着什么，无宵时不时凑过来问他伤口疼不疼。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，袖中的手却轻轻拍了拍锁魂链——刚才那场混战，真是痛快。
系统还在喋喋不休：“接下来建议邀请师兄师妹去坊市历练，增加互动机会！对了宿主，你刚才的打法太冒险了，万一出事怎么办？业绩重要，小命更重要啊——”
关城没接话，只是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。晨雾里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，他舔了舔
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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