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是被煎蛋的香气勾进窗帘缝的。
林浴星翻了个身，鼻尖在枕头上蹭了蹭，捕捉到那股混着黄油的焦香，眼睛还没睁开，唇角已经先一步弯了起来。
“醒了就起来吃早饭。”
裴栩的声音从厨房飘过来，带着锅铲碰撞的轻响。
林浴星慢吞吞地坐起来，头发乱糟糟地翘着，像只刚睡醒的绒毛小动物。
他抓过旁边的睡衣套上，光着脚往厨房跑，路过客厅时被地毯绊了一下，踉跄着扑进正好走出厨房的裴栩怀里。
“慢点。”
裴栩稳稳地接住他，掌心托着他的腰，低头就看到他光脚踩在地板上，眉头微蹙，
“怎么又不穿鞋？”
林浴星把脸埋在他胸口耍赖，声音闷闷的：
“地上不凉。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裴栩打横抱了起来，径直走向餐桌。
“放我下来啦。”
林浴星在他怀里蹬了蹬腿，却被抱得更紧。
裴栩把他放在餐椅上，转身去玄关拿了双毛茸茸的拖鞋，蹲下身替他穿上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脚踝，引得他缩了缩脚，耳尖悄悄红了。
“尝尝看。”
裴栩把一盘煎蛋推到他面前，金黄的蛋边微微焦脆，蛋黄卧在中间，颤巍巍的像块融化的黄金。
林浴星叉起一块塞进嘴里，滚烫的蛋液在舌尖炸开，混着淡淡的奶香，鲜得他眼睛都眯了起来：
“好吃！比昨天的还好吃。”
裴栩坐在他对面，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，眼底漾着化不开的笑意。
他拿起吐司，抹上草莓酱，递过去时故意逗他：
“再好吃也堵不上你的嘴？”
林浴星咬了一大口吐司，含糊不清地反驳：
“就堵不上，要你喂才堵得上。”
话刚说完，就看到裴栩拿起自己盘子里的煎蛋，叉起一小块递到他嘴边。
林浴星愣了一下，脸颊腾地红了，却还是乖乖张口咬住，眼睛偷偷抬起来看他，正好撞进裴栩含笑的眼眸里，那里面盛着晨光，盛着温柔，还有他的影子。
早餐吃到一半，林浴星忽然想起什么，跑去书房抱了个速写本出来，献宝似的翻开：
“你看我昨天画的。”
纸上是两只圆滚滚的小猫，一只灰的一只白的，正挤在一个毛线团里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：念念。
“像不像念念和它上次在花园里碰到的那只流浪猫？”
林浴星的眼睛亮晶晶的，满是期待。
裴栩凑过去看，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只白猫的尾巴：
“这尾巴画得太翘了，念念平时没这么神气。”
林浴星不服气地用笔戳了戳他的手背：
“就神气！跟你一样。”
裴栩低笑起来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把那点乱糟糟的翘发按下去：
“是是是，跟我一样神气。”
他看着速写本上歪歪扭扭的线条，忽然说：
“等会儿我们去买颜料吧，把它涂成彩色的。”
林浴星立刻点头，嘴里的吐司都忘了嚼：
“好呀好呀！还要买最大的画框！”
下午去画材店时，林浴星像只掉进米缸的老鼠，在颜料架前挪不动脚。
他一会儿拿起支钴蓝，一会儿又看上支鹅黄，手里很快就抱了一堆，怀里还揣着两盒亮晶晶的闪粉。
“这个！这个涂星星肯定好看！”
他举着闪粉给裴栩看，眼睛里像落了碎钻。
裴栩接过他怀里的颜料，又顺手拿了几支他没注意到的浅色系：
“这个肤色的颜料，画小猫的爪子正好。”
林浴星凑过去看，果然见那支颜料带着淡淡的粉，像极了念念肉垫的颜色，顿时笑得眉眼弯弯：
“裴栩你好厉害！”
付钱的时候，林浴星非要自己拎袋子，却被颜料的重量坠得晃了晃。
裴栩赶紧接过来，单手拎着两大袋颜料，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他：
“逞什么能。”
林浴星被他牵着走，手指偷偷挠了挠他的掌心，声音里带着笑意：
“就逞能，有你帮我呢。”
回到家，两人把画架支在客厅，铺上画纸开始涂画。
林浴星负责给小猫涂身体，选了最浅的灰色，小心翼翼地沿着线条填色，鼻尖都快碰到画纸了。
裴栩坐在他旁边，拿着细笔给猫爪点粉色，动作耐心又细致，偶尔抬头看他一眼，目光温柔得像水。
“你看你看，我涂完啦！”
林浴星举着画纸给他看，两只小猫的身体已经有了雏形，灰扑扑的像团小毛球。
裴栩放下笔，伸手替他擦掉鼻尖沾到的颜料，指尖的温度烫得林浴星缩了缩脖子：
“很棒，比我画得好。”
林浴星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，凑过去看他画的猫爪，忽然发现那只白猫的项圈上，被他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吊坠，和自己脖子上戴的那个一模一样。
他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抬头看裴栩，对方正好也在看他，眼底的笑意藏不住：
“像不像？”
“像……”
林浴星的声音有点软，忽然凑过去，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，像偷了糖的小孩，飞快地转回去假装继续涂画，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裴栩愣了一下，随即低笑起来，笑声震得胸腔发颤，他伸手揽住林浴星的肩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：
“偷袭我？”
林浴星把脸埋在他胳膊上，闷闷地说：
“奖励你的。”
裴栩低头，在他发顶亲了亲，鼻尖萦绕着他洗发水的清香，混着颜料的淡淡气息，意外地好闻。
“那我也要奖励你。”
他拿起闪粉，往那只灰猫的尾巴上撒了点，瞬间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光。
林浴星立刻忘了害羞，指着画纸兴奋地说：
“这里也要！还有这里！”
两人头挨着头，往画纸上撒闪粉，金色的银色的亮片落在灰色的猫毛上，像给小猫披了件星星做的披风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，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粉。
画完的时候，天已经快黑了。
两人把画挂在客厅的墙上，退后几步欣赏。
两只小猫挤在毛线团里，一只灰的带着星星尾巴，一只白的戴着星星项圈，在暖黄的灯光下，像活过来了一样。
“真好看。”
林浴星靠在裴栩怀里，声音里满是满足。
裴栩低头看他，发现他的睫毛上沾了点闪粉，在灯光下亮晶晶的，忍不住伸手替他摘掉：
“比画好看。”
林浴星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，那里映着灯光，映着墙上的画，更映着他的影子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。
他踮起脚，轻轻吻上裴栩的唇。
这个吻带着闪粉的甜，带着颜料的香，还有藏在心底的欢喜，像午后阳光里的泡泡，轻盈又绚烂。
裴栩托着他的后颈，加深了这个吻，仿佛要把这一天的温柔，都揉进彼此的呼吸里。
晚风吹过窗帘，带来远处的晚饭香。
墙上的小猫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两人，尾巴上的闪粉还在灯光下闪烁。
林浴星知道，往后的日子里，还会有无数这样的下午，一起涂画，一起撒闪粉，一起在夕阳里接吻。
而这些细碎的甜，就像画纸上的闪粉，一点一点，把他们的日子，缀成了最亮的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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