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夜来得早,窗外的风卷着雪籽敲在玻璃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林浴星窝在客厅的沙发里,裹着厚厚的毛毯看电影,脚边的暖炉烧得正旺,把空气烘得暖洋洋的。
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,他立刻直起身,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。
“回来啦。”
裴栩脱下沾着寒气的外套,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冷意,却在看到林浴星的瞬间,眉眼都柔和下来。
他走过去,伸手探进毛毯里,握住林浴星的脚——果然冰凉。
“怎么又不穿袜子?”
裴栩的声音带着嗔怪,却弯腰把他的脚揣进自己怀里焐着。
“暖炉够热嘛。”
林浴星往他怀里蹭了蹭,鼻尖碰到他带着雪气的围巾,忍不住吸了吸鼻子,
“你身上有雪的味道。”
裴栩低笑,解下围巾丢在沙发上,带着松木香的气息漫开来:
“刚在楼下看到雪下大了,明天估计能堆雪人。”
林浴星眼睛一亮,忽然想起什么,拉着裴栩往厨房跑:
“我给你留了好东西!”
灶上的砂锅里,黄酒正咕嘟咕嘟冒着泡,里面放着话梅和姜丝,甜香混着酒香飘满厨房。
“我听张阿姨说的,冬天喝这个暖身子。”
林浴星献宝似的舀了一勺,吹凉了递到裴栩嘴边。
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,带着话梅的甜和姜丝的微辣,暖意瞬间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。裴栩的眼睛亮了亮:
“好喝。”
他接过砂锅,倒了两杯,递了一杯给林浴星,
“少喝点,这个后劲大。”
两人捧着酒杯回到客厅,暖炉的火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。
林浴星抿了口酒,脸颊很快泛起薄红,像染上了胭脂。
他靠在裴栩肩上,看着电影里男女主在雪地里拥吻,忽然说:
“我们明天也去雪地里接吻吧。”
裴栩的手顿了顿,转头看他,眼底的笑意被炉火映得格外暖:
“醉了?”
林浴星摇摇头,又喝了口酒,眼神却开始发飘:
“没醉,就是觉得……雪地里接吻肯定很浪漫。”
他说着,忽然凑过去,在裴栩唇上啄了一下,带着酒气的吻软软糯糯的,像颗含醉的糖。
裴栩的呼吸沉了沉,反手扣住他的后颈,加深了这个吻。
黄酒的甜混着彼此的气息,在舌尖缠绻,暖炉的温度透过毛毯渗进来,把这个吻烘得格外缠绵。
林浴星被吻得发软,手指抓着裴栩的毛衣,指腹蹭过粗糙的毛线,引来对方更紧的拥抱。
“唔……”
林浴星喘着气推开他,脸颊红得像要滴血,
“头晕。”
裴栩低笑,拿过他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,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:
“说了让你少喝。”
他把人打横抱起,走向卧室,“去床上躺会儿。”
林浴星窝在裴栩怀里,鼻尖蹭着他的锁骨,忽然咯咯笑起来:
“裴栩,你身上有酒的味道,像只醉猫。”
裴栩被他逗笑,把他放在床上,俯身替他脱鞋:
“谁才是猫?刚才是谁抱着我脖子不肯撒手?”
林浴星被戳穿心事,往被子里缩了缩,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他:
“你陪我躺会儿。”
裴栩自然依他,脱了外套躺在他身边,刚要说话,就被林浴星抱住胳膊,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上来。
“别动,借我暖暖。”
林浴星的声音带着酒气的慵懒,呼吸拂过他的颈窝,酥酥麻麻的。
暖炉的余温透过门缝渗进来,卧室里暖融融的。
林浴星的呼吸渐渐平稳,大概是真的醉了,嘴里开始嘟囔着听不懂的话,手指却一直抓着裴栩的衣角,像怕他跑掉。
裴栩低头看他,睫毛在眼下投着浅浅的阴影,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,像做了什么美梦。
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林浴星的样子,也是这样,在朋友的聚会上喝了点酒,脸颊红红的,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蛋糕,像只无害的小动物。
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,有一天会这样,在冬夜里抱着他,听着他的呓语,觉得整个世界都暖烘烘的。
“裴栩……”
林浴星忽然呢喃出声,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角。
“我在。”
裴栩轻声回应,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。林浴星往他怀里蹭了蹭,声音软得像棉花糖:
“我喜欢你……最喜欢你了。”
裴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又软又暖。
他收紧手臂,把人抱得更紧,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,声音低哑得像叹息:
“我知道。我也喜欢你,最喜欢你了。”
窗外的雪还在下,簌簌的声响像首温柔的催眠曲。
林浴星在裴栩怀里蹭了蹭,彻底睡熟了,呼吸均匀而绵长。
裴栩看着他的睡颜,忽然觉得,所谓幸福,不过是冬夜有暖炉,杯中有温酒,身边有你,连雪落的声音都成了情话。
他低头,在林浴星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,像吻落一片雪花。
“晚安,我的小醉猫。”
夜渐渐深了,暖炉的火慢慢弱下去,卧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。
林浴星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,唇角微微翘着,手指还牢牢抓着裴栩的衣角。
裴栩看着他,忽然觉得,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,因为怀里的温度,早就把所有寒意都煨成了甜。
第二天早上,林浴星是被冻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发现裴栩不在身边,刚要起身,就看到裴栩端着早餐走进来,身上还系着围裙。
“醒了?”
裴栩的声音带着笑意,
“昨晚是谁说要去雪地里接吻?”
林浴星的脸瞬间烧起来,往被子里缩了缩:
“我、我什么时候说了?”
裴栩低笑,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,俯身揉了揉他的头发:
“醉猫不记得了?没关系,我记得就行。”
他往窗外指了指,
“雪停了,要不要去兑现承诺?”
林浴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窗外已是一片银白,阳光照在雪地上,亮得晃眼。
他看着裴栩含笑的眼眸,忽然觉得,这个冬天,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暖的一个冬天了。
因为有暖炉,有温酒,有身边人掌心的温度,还有那句藏在醉话里的喜欢,被妥帖地收在心底,煨成了一辈子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