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是被窗帘缝里钻进来的风推醒的。
林浴星翻了个身，鼻尖蹭到一片温热的皮肤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——是裴栩的肩窝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就见裴栩支着肘看他，睫毛在晨光里投下浅浅的阴影，像蝶翼停在眼睑上。
“醒了？”
裴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，从眉骨到下颌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场梦。
林浴星往他怀里缩了缩，把脸埋进他颈窝，闷闷地哼了一声：
“再睡会儿。”
裴栩低笑，任由他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上来，手臂收紧些，让他贴得更紧。
阳光慢慢爬过被角，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金粉。
林浴星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裴栩的手背，那里有道浅浅的疤——
是上次切菜时为了护他被刀划到的。
“还疼吗？”
他忽然轻声问，指尖在那道疤上轻轻打圈。
裴栩低头看他，眼底的笑意漫得像春水：
“早不疼了。”
他反过来握住林浴星的手，指腹摩挲着他的指尖——那里有块小小的薄茧，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，
“你的手才该疼，总把画笔握那么紧。”
林浴星被他说得耳尖发红，往他怀里蹭得更深，呼吸拂过他的锁骨，引来一阵轻颤。
“不疼，”
他小声说，
“画你的时候，一点都不疼。”
裴栩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低头，在林浴星的发顶印下一个吻，带着阳光的温度：
“那以后，只准画我。”
两人赖到日上三竿才起床。
林浴星套着裴栩的白衬衫，袖子太长，只好卷到小臂，露出细白的手腕，上面还留着昨晚裴栩不小心蹭到的红印。
他光着脚往厨房跑，被地板的凉意激得缩了缩脚，刚要转身找拖鞋，就被裴栩从身后捞进怀里。
“地上凉。”
裴栩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，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，
“说了多少次，要穿鞋。”
林浴星在他怀里挣了挣，反手搂住他的脖子，鼻尖抵着他的下巴：
“就要你抱。”
裴栩无奈又宠溺地笑，抱着他走到餐桌旁放下。
桌上摆着刚烤好的吐司，边缘泛着金黄，旁边是切开的草莓，红得像颗颗小玛瑙，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，杯沿沾着圈奶泡，是林浴星喜欢的样子。
“给我烤的？”
林浴星的眼睛亮起来，伸手就要去拿草莓，却被裴栩按住手。
“先喝牛奶。”
裴栩拿起杯子，递到他嘴边，看着他乖乖张口，喉结轻轻滚动，眼底的笑意藏不住，
“慢点喝，没人抢。”
林浴星喝完半杯牛奶，忽然倾身，用沾着奶渍的唇碰了碰裴栩的嘴角，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兽：
“给你尝。”
裴栩的呼吸顿了顿，顺势低头吻住他。
这个吻带着牛奶的甜，带着阳光的暖，还有清晨独有的慵懒，像融化的蜂蜜，黏黏糊糊地缠在舌尖。
吃完早餐，裴栩去书房处理工作，林浴星抱着画板窝在客厅的飘窗上。
阳光透过玻璃，在画板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，他支着下巴看裴栩的侧影——
他工作时总是很专注，眉头微蹙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都带着规律，可就是这样寻常的模样，看得林浴星手里的画笔都停了。
“又偷看我？”
裴栩不知何时站在了飘窗旁，手里端着杯温水。
林浴星慌忙把画板往身后藏，脸颊发烫：
“没、没有。”
裴栩低笑，弯腰把水杯递给他，指尖故意擦过他的唇：
“画都露出来了，还说没有？”
林浴星被戳穿心事，索性耍赖似的把画板递给他看。
纸上是裴栩的侧影，阳光落在他发梢，睫毛的阴影画得格外仔细，连他衬衫领口那颗歪了的纽扣都没放过。
“画得像吗？”
林浴星的声音里带着期待，像等待夸奖的小孩。
裴栩的目光落在画上，又看向林浴星亮晶晶的眼睛，忽然伸手把他从飘窗上抱下来，紧紧搂在怀里：
“ 像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发哑，
“像极了。”
午后的阳光变得格外温柔，像层薄纱裹在身上。
两人坐在地毯上拼拼图，是幅星空图，蓝紫色的夜幕上缀满星星，还有一轮弯月。
林浴星负责找边角，裴栩则耐心地拼中间的图案，指尖偶尔碰到一起，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脸红。
“你看这颗星星，”
林浴星指着一块拼图，上面有颗格外亮的星，
“像不像你给我买的那条项链？”
裴栩凑过去看，果然见那颗星的位置，和他送林浴星的星星项链上的吊坠几乎一样。
“像。”
他轻声说，
“本来就是照着那颗星买的。”
林浴星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忽然想起去年生日，裴栩把那条项链戴在他脖子上时说的话：
“以后我不在你身边，就让它替我陪着你。”
原来那时，他连星星的位置都记在了心里。
拼到最后一块时，林浴星忽然说：
“我们在星星旁边画个小爱心吧。”
裴栩找来马克笔，任由他在拼图的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，里面写着两个小小的字母——
“P”和“L”。
“这样就没人能分开我们了。”
林浴星看着那个爱心，笑得眉眼弯弯。
裴栩握住他的手，在那个爱心里又描了一遍，指尖的温度烫得林浴星缩了缩手：
“本来就没人能分开。”
傍晚的风带着凉意钻进窗户，裴栩起身去关窗，林浴星跟在他身后，忽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，把脸埋进他的后背：
“裴栩，我今天好开心。”
裴栩反手握住他的手，十指相扣：
“我知道。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温柔得像晚风，
“我也是。”
晚饭是林浴星提议做的番茄鸡蛋面。
两人在厨房挤在一起，林浴星负责打鸡蛋，却不小心把蛋壳掉进碗里，被裴栩笑着捏了捏脸颊：
“小笨蛋。”
他伸手把蛋壳捡出来，指尖碰到林浴星的手背，引来一阵轻颤。
面煮好时，夕阳正好从窗外斜照进来，给面条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两人坐在餐桌前，头挨着头吸溜着面条，汤汁溅到嘴角也不在意，只是相视一笑，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。
夜深时，林浴星靠在裴栩怀里看星星拼图，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，落在拼图上，那些星星仿佛真的在闪烁。
“裴栩，”
他忽然轻声说，
“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？”
裴栩收紧手臂，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，声音低沉而笃定：
“会。”
他低头，看着林浴星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
“会一直这样，从晨光到暮色，从青丝到白发。”
林浴星看着他眼底的星光，忽然笑了。
他凑过去，在月光里吻住裴栩的唇。
这个吻带着番茄的酸，带着鸡蛋的香，还有藏在心底的、快要满溢的欢喜，像缀满星星的夜空，温柔得让人想溺毙其中。
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落在那幅星空拼图上，落在那个小小的爱心里。
林浴星知道，往后的日子里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清晨与黄昏，他们会一起赖床，一起画画，一起在月光下接吻。
而这些寻常日子里的甜，就像拼图上的星星，一颗一颗，缀成了只属于他们的、永不落幕的星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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