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星刚咬下一口牛肉面,口袋里的警官证突然硌了下——是夹层里的便利贴边角翘了起来。她摸出来展平,发现背面还有行极淡的铅笔字,是她自己的笔迹:“11号公寓,三年前,失踪案编号710。”
710,正是七点十分的数字缩写。
她猛地抬头看向11号公寓的方向,蒸汽在玻璃窗上凝成雾,模糊了那栋老楼的轮廓,却挡不住心里突然窜起的念头:老张和“陆”的案子破了,但三年前那桩失踪案,或许才是所有故事的源头。
结完账往回走时,公寓门口停着辆警车,郭麒麟正站在台阶上打电话,眉头拧成个结。郭麒麟“你来得正好,”
他挂了电话,递给她份卷宗,郭麒麟“刚接到报案,三年前在11号公寓失踪的女大学生,今天早上在城郊水库被发现了。”
卷宗里的照片让江晚星呼吸一滞——失踪者手腕上戴着根红绳,绳结处同样沾着片枯枝花瓣,和404门把手上的、少年手链上的一模一样。
郭麒麟“更奇怪的是,”
郭麒麟指着尸检报告郭麒麟“死者胃里有未消化的藤汁,还有块碎表,指针停在七点十分。”
藤汁、七点十分、红绳花瓣……所有线索都绕回了11号公寓。江晚星突然想起地下室那架重新摆动的座钟,转身就往楼梯间跑。
推开地下室的铁门时,座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,钟摆晃得比上次更急,像是在催促。钟盖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痕,是个模糊的“7”字。
刘宇宁“710失踪案的受害者,叫林七。”
刘宇宁拿着户籍资料跟进来刘宇宁“资料显示,她失踪前是调香专业的学生,导师是……”
江晚星“404住户的母亲。”
江晚星接话,指尖抚过钟壁内侧的刻痕江晚星“404住户的笔记里提过,她母亲十年前死于实验室火灾,警方定性为意外,但她一直怀疑是人为。”
周柯宇突然蹲下身,从布偶熊旁边捡起张烧焦的纸片,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灰烬周柯宇“这是实验室的出入记录,”
他用镊子展开,“周柯宇上面有个被烧糊的签名,能看出是个‘陈’字。”
姓陈的医生。
江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,想起地窖里“叁”号柜子里的病历,那个在精神病院任职的陈医生。“查陈医生和林七的关系,”她盯着座钟里的玻璃瓶,结晶融化后,瓶底竟露出个微型U盘,“还有十年前那场实验室火灾。
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,点开后,刺啦的电流声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吵:
“那批藤汁样本有问题,里面掺了致幻剂!”是年轻女孩的声音,应该是林七。
“闭嘴!你以为你发现的是真相?这是能让‘第七种香’完美复刻记忆的关键!”是个苍老的女声,江晚星认出是404住户的母亲。
“你疯了!这会害死……”
后面的话被一声剧烈的爆炸截断。
郭麒麟“所以十年前的火灾不是意外,是为了销毁致幻剂样本。”
郭麒麟脸色凝重,郭麒麟“而林七三年前发现了这个秘密,被灭口了。”
这时,宋祖儿拿着份通话记录跑进来,脸色发白宋祖儿“查到了!林七失踪前最后一个电话,打给了陈医生,通话时长三分钟。而且……”
她顿了顿宋祖儿“陈医生的妻子,就是十年前实验室火灾的消防员,当年在现场殉职了。”
所有碎片突然拼合——陈医生的妻子死于火灾,他一直怀疑是林七的导师操作失误,于是在林七发现致幻剂秘密后,以“揭露真相”为由约见她,争执中失手杀了她,将尸体藏进水库;404住户的母亲当年确实在藤汁里掺了致幻剂,想靠“第七种香”重现丈夫出轨的记忆,却没想到引发火灾;而老张和“陆”,不过是被卷入这场陈年旧案的棋子。
座钟的滴答声突然变快,钟摆晃得越来越急,最后“咔嗒”一声卡在了七点十分。江晚星抬头,发现钟面玻璃上映出个模糊的人影,穿着白大褂,手里举着个燃烧的打火机,正是十年前实验室火灾的画面。
江晚星“是陈医生放的火。”
她轻声说江晚星“他以为能销毁所有证据,却没想到林七提前藏了样本,更没想到十年后,他的儿子会成为11号公寓的维修工,在402打印出那些被篡改的文件,试图掩盖父亲的罪证。”
402的维修工,那个在“贰”号柜子里留下打印机的男人,是陈医生的儿子。
地窖里“贰”号柜子上的便签,“特殊配方的墨水”,其实是用致幻藤汁调的,能让打印出的文件产生视觉误导。
而404住户调“第七种香”,从来不是为了复刻记忆,是为了用藤汁里的致幻成分,让陈医生产生妻子索命的幻觉,逼他说出火灾真相。
座钟突然剧烈震动,钟摆挣脱卡住的位置,重新开始摆动,这次指向的时间是下午三点——林七失踪当天,陈医生的门诊时间。
江晚星“他今天有门诊。”
江晚星抓起警官证江晚星“去精神病院。”
赶到医院时,陈医生正在给病人注射药物,看到江晚星一行人,他手里的针管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你都知道了?”他苦笑一声,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,里面是半瓶墨绿色的藤汁,“这是当年剩下的样本,致幻剂浓度是普通的三倍,能让人看到最恐惧的画面。”
他承认了杀林七的事实,也承认十年前的火灾是他放的,因为他恨那个让妻子送命的实验室。“但我没料到,那批藤汁后来被小宇拿到了,”他望着窗外,“那个孩子总爱往地下室跑,说是能闻到‘妈妈的味道’,其实是藤汁让他产生了幻觉。”
小宇的执念,从来不是姐姐消失的时间,是藤汁里母亲的幻影。
江晚星走出医院时,夕阳正落在11号公寓的屋顶,藤蔓的新绿在金光里泛着暖光。口袋里的打火机外壳,那道浅浅的刻痕不知何时变成了完整的句号。
地下室的座钟还在滴答作响,像在为所有尘埃落定的故事,轻轻打着节拍。
而404的书桌上,调香笔记的空白页,不知何时多了行新的字迹,是404住户的:
“第十种香,是原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