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号公寓的楼道总是带着股潮湿的霉味，尤其到了梅雨季，墙皮洇出深色的水痕，像谁没擦干净的泪痕。江晚星拖着行李箱拐进三楼走廊时，鼻尖正萦绕着这股熟悉的味道，混合着隔壁宋祖儿屋里飘来的柑橘香薰，奇异地中和出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。
宋祖儿“晚星姐！”
宋祖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，带着点雀跃的尾音，宋祖儿“你可算回来了，周柯宇刚把烧烤架支棱起来，就等你这‘烤串秘方持有者’了！”
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，宋祖儿穿着草莓图案的家居服，手里还攥着两串没穿好的肉串，看见江晚星的行李箱，眼睛一亮宋祖儿“考察结束了？这次带回来什么好东西？”
江晚星“带回来一箱子霉味。”
江晚星笑着踹掉运动鞋，换上周深提前备好的防滑拖鞋——那是双印着小猫爪的粉色拖鞋，据说是周深在楼下超市“买一送一”薅来的，江晚星“节目组那边临时加了场访谈，不然早就回来了。”
客厅里已经热闹起来。周柯宇正蹲在阳台和烧烤架搏斗，烟瘾犯了似的皱着眉，手里的烤签转得飞快；刘宇宁靠在沙发上，长腿交叠，手里把玩着个金属打火机，时不时抬眼给周柯宇提点“火候要匀”的建议；郭麒麟窝在单人沙发里，捧着本厚厚的笔记本，笔尖在纸上沙沙写着，旁边堆着半盘洗好的青菜，一看就是被抓来当“串菜工”的；周深则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，一会儿端出盘腌好的肉，一会儿又举着瓶可乐问“冰的还是常温的”。
郭麒麟“哟，江大编剧回来了。”
郭麒麟抬头推了推眼镜，笔尖朝阳台努了努郭麒麟“快管管周柯宇，他非说要烤个‘蜂蜜芥末臭豆腐’，说这是新派烧烤。”
周柯宇闻言直起身，脸上沾了点炭灰，一本正经地辩解刘宇宁“这叫创新！你看刘宇宁哥都没反对。”
刘宇宁挑眉，慢悠悠地转着打火机刘宇宁“我没反对，是因为我在等他烤糊了好嘲笑他。”
众人笑作一团，江晚星刚把行李箱拖到墙角，玄关的门铃突然响了。
宋祖儿“这个点会是谁？”
宋祖儿擦了擦手上的油宋祖儿“外卖我订的是半小时后啊。”
敲门声很轻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执拗，一下，又一下，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刘宇宁起身时顺手把打火机揣回兜里，动作自然得像条件反射刘宇宁“我去看看。”
他走到玄关，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周深“谁啊？”
周深端着盘子凑过来。
刘宇宁“不认识。”
刘宇宁的声音沉了些刘宇宁“一个女的，淋得挺惨，手里还攥着个信封。”
郭麒麟停下笔郭麒麟“信封？没写名字？”
刘宇宁“看不清楚，雨太大了。”
刘宇宁拉开门链，将门拉开一条缝刘宇宁“你找谁？”
门外站着个女人，浑身湿透，头发黏在脸颊上，左眉骨有道结痂的伤口，被雨水泡得发白。她没抬头，声音哑得像被水泡过的纸陈雅“请问……这里是11号公寓302吗？”
江晚星“是。”
江晚星走过来，注意到女人手里的信封——牛皮纸的，边角被雨水泡软，上面用黑笔写着一行字，墨迹晕开了大半，只能看清末尾的“……收”。
女人像是松了口气，把信封往前递了递陈雅“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……302的住户。”
她的手指在发抖，指甲缝里嵌着点深褐色的东西，像是干涸的泥。
周柯宇从阳台探出头周柯宇“谁托你的？”
女人这才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，目光在客厅里每个人脸上扫过，最后停在郭麒麟摊开的笔记本上——那页正好画着上周在公寓阁楼发现的奇怪符号，一个十字下面托着个圆圈。
女人的呼吸猛地一滞，突然抓住刘宇宁的胳膊，声音尖利起来陈雅“你们见过这个符号对不对？！告诉我，陈佑在哪里？！”
郭麒麟“陈佑？”
郭麒麟皱眉郭麒麟“哪个陈佑？”
陈雅“十年前在这里失踪的陈佑！”
女人的声音在发抖陈雅“他是我爸！他胸口戴着枚‘柚’字徽章，你们见过没有？！”
江晚星突然想起三天前腾中介来收房租时的样子。平时总笑眯眯的中介，那天却神色慌张，临走前塞给她一张便签，上面只写着“今晚留意门口，会有人送东西来，务必收下”，当时她只当是中介又搞什么住户福利活动，没太在意。
而此刻，女人手里的信封上，晕开的墨迹边缘，隐约能看出个模糊的十字轮廓。
雨还在下，敲得窗户“啪啪”作响。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，只有周深手里的可乐瓶“咚”地掉在地上，滚到女人脚边。
女人低头看着那瓶可乐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笑声又尖又涩陈雅“找到了……原来你们就是‘十字’标记的人……”
她猛地扯开自己的外套，里侧的布上，用红漆画着个一模一样的十字符号，下面还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：
“养料室”
刘宇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反手将女人往门外推了一把，同时冲众人喊刘宇宁“锁门！”
但已经晚了。女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把刀，死死抵住自己的脖子，眼神疯狂又绝望陈雅“别碰我！要么告诉我陈佑在哪，要么……我们一起等‘它’来！”
她话音刚落，整栋公寓的灯突然灭了。黑暗中，只有窗外的闪电偶尔亮起，照亮女人脸上的泪和血，也照亮了她背后——走廊尽头的阴影里，似乎站着个模糊的身影，手里拿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信封。
敲门声再次响起，这次不是在玄关，而是在……阳台的玻璃门上。
周柯宇猛地回头，借着闪电的光，看见玻璃门外贴着张惨白的脸，是腾中介。他的嘴唇在动，似乎在说什么，但雨声太大，谁也听不清。
只有江晚星看清了，腾中介手里的信封上，十字符号下面，多了个鲜红的“1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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