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

夜幕将深海染成墨蓝，潮汐节的庆典却热闹得像白昼。珊瑚广场上挂满了发光的潮汐灯，淡蓝光晕在水中散开，人鱼们举着贝壳灯穿梭，歌声与笑声顺着水流飘向远方。林北被溟风牵着手，发间的珊瑚簪随动作轻轻晃动，淡紫色礼服上的银纹海浪，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。

刚踏入广场，几道锐利的目光便射了过来。长老们拄着珊瑚杖站在人群前排，看到林北时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为首的白发长老气得胡须发抖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：“尊上！您怎能真把一个陆生人类带到庆典来？您忘了他们曾屠杀我们的族人，做过多少残忍事吗？”

话音刚落，周围的人鱼立刻附和起来。

“就是！陆生人类心思歹毒，尊上您别被他骗了！”

“让他离开深海！他不配参加我们的潮汐节！”

抱怨声像潮水般涌来，林北下意识地往溟风身后缩了缩，指尖冰凉。他想开口解释——那些残忍的事不是他做的，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人鱼，可喉咙却像被堵住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溟风将林北护得更紧，靛蓝色尾鳍猛地绷紧，周身散发出冷厉的气场。他抬手，淡蓝色的魔力瞬间扩散开来，覆盖整个广场。所有人鱼的抱怨声戛然而止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。

“我的客人，轮不到你们置喙。”溟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棕褐色眼眸里满是冷意，“谁再敢对他说一句不敬的话，休怪我不客气。”

长老们脸色铁青，却不敢再反驳——他们清楚溟风的脾气，此刻的他，虽因林北收敛了大半戾气，可若真触怒他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庆典仪式照常进行。人鱼祭司捧着珍珠圣物走上贝壳舞台，吟唱着古老的潮汐歌谣。林北靠在溟风身边，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，指尖悄悄攥紧了对方的手。溟风感受到他的不安，侧头对他笑了笑，掌心传来温热的力量，让他瞬间安了心。

仪式进行到一半，溟风突然俯身，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跟我来，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林北疑惑地跟着他离开广场，穿过一条挂满珊瑚灯的通道，来到一座精致的贝壳殿。殿内摆着两件更华丽的礼服——一件是为溟风准备的玄色鲛绡长袍，上面绣着金色龙纹；另一件是为他准备的白色礼服，缀满了细碎的珍珠，像落了一地星光。

“还记得在西子湾，你答应我的事吗？”溟风拿起白色礼服，递到他面前，眼底满是温柔，“今日是潮汐节，也是我们结为夫妻的日子。”

林北愣了愣，随即想起在西子湾的那个傍晚——溟风拿着用珍珠串成的戒指，问他愿不愿意留在深海，做他的伴侣。当时他看着溟风认真的眼神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此刻再想起，脸颊瞬间热了起来，他接过礼服，轻声说：“我记得。”

换礼服时，系统提示音不时响起：【溟风黑化值-3，当前52】【溟风黑化值-2，当前50】。林北看着镜中穿着白色礼服的自己，又看了看身边穿着玄色长袍的溟风，心头像被灌满了蜜糖。

换好礼服，溟风牵着他往礼堂走去。礼堂由巨大的珍珠贝母建成，中央铺着发光的海草地毯，两侧站着持珊瑚灯的人鱼侍者，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海菖蒲香气。

“两位新人，请交换戒指。”人鱼祭司捧着贝壳托盘走上前，托盘里放着两枚用深海黑珍珠打造的戒指，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。

溟风拿起刻着“林北”的戒指，温柔地套在他的无名指上。林北也拿起刻着“溟风”的戒指，小心翼翼地为他戴上。就在两人指尖相触，准备接受祭司的祝福时，一道黑影突然从礼堂外冲了进来！

“尊上！您不能娶他！陆生人类都是骗子！”黑影嘶吼着，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骨刺，直直地朝着林北捅了过去。

林北瞳孔骤缩，吓得僵在原地。溟风反应极快，立刻将他往身后一推，自己挡在了前面。骨刺狠狠扎进溟风的肩膀，靛蓝色的鲛绡瞬间被鲜血染红。

“溟风！”林北惊呼着扑过去，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，眼眶瞬间红了，“你怎么样？别吓我！”

溟风忍着剧痛，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水，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温柔：“我没事……别担心。”他转头看向那道黑影，眼底的戾气瞬间翻涌，可看到林北担忧的眼神，又硬生生压了下去，“把他带下去，别脏了我们的婚典。”

人鱼侍卫立刻上前，将那道黑影制服。林北扶着溟风，看着他肩膀不断渗出的鲜血，心疼得无以复加。他知道，就算有再多反对的声音，就算未来还有更多危险，他都不会离开溟风——因为从答应求婚的那一刻起，他就早已把自己的一生，交给了这位深海主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