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花

从颐和园回来，姐夫提议晚上去吃涮羊肉，说天冷就得吃点热乎的。

王楚钦熟门熟路把车开到胡同里一家老店，门脸不大，进去却满是烟火气，铜锅子在桌上咕嘟冒泡，羊肉卷的脂香混着麻酱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
小宇饿坏了，拿着筷子戳盘子里的虾滑，王楚钦把刚涮好的羊肉卷捞出来，在麻酱里滚了滚，吹凉了递到他嘴边：“慢点吃，别烫着”

我妈看在眼里，偷偷拽我袖子：“你看这孩子，多会疼人。”姐姐在旁边使劲点头，还夹了一筷子毛肚塞我碗里，“多吃点，补补脑子，别整天就知道备课。”

王楚钦被她们说得笑起来，转头问我：“白老师平时都备到几点？”

“不一定，学生基础差，得多琢磨。”我扒拉着碗里的面条

我妈突然问：“小王啊，你这对象还没找呢？”

王楚钦险些被呛到，连咳两声才缓过劲来，声音略带沙哑地回道：“还没呢，平时训练太忙了，根本抽不开身。”他说着，还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瞥了一眼，那目光若有似无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。

“那可得抓紧啊。”我妈越说越起劲，“我家芮一也单着呢，你们俩……”

“妈！”我赶紧打断她，脸都快埋进碗里了。姐姐在旁边笑得直拍桌子，姐夫赶紧给我妈倒茶：“妈，先吃菜，菜要凉了。

王楚钦倒没尴尬，看着我笑：“一一这么优秀，肯定不少人追吧？”

“谁追她啊，整天除了学校就是家，”姐姐抢着说，“上次有人介绍个医生，她倒好，跟人见面还带着教案，人家跟她聊病情，她跟人讲主谓宾。

一桌子人笑翻了，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王楚钦却突然说：“我觉得挺好的，认真的人最有劲儿。

这话一出，桌上瞬间安静了，我妈和姐姐对视一眼，眼神里全是“有戏”。我心跳得飞快，假装低头涮菜，耳朵却红得发烫。

吃完饭出来，胡同里的风带着点酒气，王楚钦把我们送回酒店，临走时跟我妈说：“阿姨，明天想去哪儿，群里告诉我就行。”

“不麻烦你了吧？”我妈客气道。

“不麻烦，反正我也没事。”他看了我一眼，“再说，跟一一待着，比一个人待着有意思。

我妈笑得合不拢嘴，推着我：“快去送送小王。”

电梯口就我们俩，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：“昨天在故宫买的，看着挺适合你。”

打开一看，是个银质的书签，上面刻着片海棠花。我愣了下：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海棠？”

“上次去你屋，看见你教案里夹着片海棠花瓣。”他挠挠头，“瞎买的，不喜欢就扔了。”

“挺喜欢的。”我赶紧收起来，指尖碰到他的手指，俩人都缩了一下。

电梯“叮”地开了，他往后退了一步：“早点休息，明天见。”

“明天见。”我看着电梯门关上，手里的书签凉丝丝的，心里却暖烘烘的。回到房间，姐姐凑过来：“他给你啥了？”

我把书签给她看，她眼睛都直了：“可以啊白芮一，这进度够快的！”

我没理她，把书签夹进随身携带的诗集里。窗外的北京还亮着，胡同里的灯笼晃着暖黄的光，我摸着那片小小的海棠花，突然开始期待明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