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奇函的心脏猛地一跳,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。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,耳边嗡嗡作响。吃醋?这两个字像利箭,精准地射穿了他所有伪装。
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想否认,想说“你胡说什么”,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,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因为杨博文看着他的眼神太笃定了,那里面闪烁的光芒,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看穿、点燃。
看着他这副哑口无言、满脸通红、连脖颈都染上绯色的模样,杨博文眼里的笑意更深了。他非但没有退开,反而又逼近了半步,这下,两人几乎呼吸可闻。左奇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、像是洗衣液混合了咖啡香气的味道,这熟悉的气息让他腿软。
“因为张桂源?”杨博文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蛊惑般的磁性,“因为他给我讲了笑话?还是因为……那袋饼干?”
左奇函羞愤得想死,下意识地就想偏过头躲开这令人窒息的注视和追问。可杨博文却伸手,轻轻捏住了他的肩膀,力道不重,却足以让他无法逃避。
“回答我。”杨博文的拇指,若有似无地在他颈窝蹭了一下,带来一阵战栗。
左奇函紧紧抿着唇,眼眶又开始发热。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秘密、所有隐秘的心思都被摊开在这昏暗的走廊灯光下,无处遁形。他气杨博文的明知故问,更气自己这不争气的反应。
“是又怎么样!”破罐子破摔的情绪涌上来,左奇函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,声音却因为被捏着肩膀而显得有些含糊,毫无威慑力,反而像委屈的控诉,“你笑得很开心啊……跟我有什么关系……”
话说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这简直是变相的承认。他绝望地闭上眼,等待着预料中的调侃或是更让他无地自容的反应。
然而,预想中的话语没有到来。
他只觉得捏着他肩膀的手指松开了,随即,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,极快地落在了他的嘴角。
那一瞬间,左奇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时间静止,周围所有的声音——咖啡馆隐约的音乐、远处的交谈声、甚至他自己的心跳声——都消失了。
他猛地睁开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杨博文。
杨博文也正看着他,眼神亮得惊人,里面翻滚着左奇函从未见过的、浓烈而直白的情感。他的耳根也透着淡淡的红,呼吸似乎也比平时急促了些。
“左奇函。”杨博文的声音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羞涩,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情愫,“那袋饼干,我本来是想带回去给你吃的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左奇函的大脑彻底宕机,完全无法处理这接踵而来的信息。
“我说,”杨博文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,“我答应来这个联谊,是因为张桂源说可以带朋友一起。我想带的,从来只有你一个。”
他顿了顿,看着左奇函彻底傻掉的表情,忍不住又低笑出声,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:
“而且,谁告诉你这是联谊了?我只是想找个机会,让你名正言顺地坐在我旁边而已。”
巨大的、不真实的狂喜像海啸般将左奇函淹没。他从地狱到天堂,只用了几秒钟。之前所有的酸涩、委屈、猜疑,此刻都变成了甜得发腻的小爱心,在他心里噗噗地往上冒。
所以他不是旁观者?他才是那个……主角?
看着他依然呆愣愣的模样,杨博文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,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:“走吧,傻乎乎的。我们回去跟他们说一声,就说你不舒服,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这一次,当杨博文的手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腕,带着他往卡座走时,左奇函没有再躲闪。
指尖传来的温度,一直烫到了心底。
他低着头,快步地跟在杨博文身后,嘴角控制不住地拼命地向上扬起。
原来,那些惊涛骇浪,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