痕迹（下）

接下来的日子，沈渊按照计划，像一个普通的同事兼朋友那样，陪在晏砚清身边。他会在晏砚清熬夜工作时，默默递上一杯热咖啡；会在项目遇到瓶颈时，提出恰到好处的建议；会在周末，约晏砚清去看一场他喜欢的旧电影。

他不再刻意回避那些可能带来危险的场景，只是在关键时刻，用最自然的方式提醒晏砚清。比如晏砚清要去检修观测塔时，他会说“今天风大，明天再去吧，数据不急这一天”；比如晏砚清要喝下那杯被意外污染的水时，他会“不小心”碰倒杯子。

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晏砚清看起来很开心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，两人之间的氛围也越来越轻松。沈渊甚至有过一丝错觉，也许这次，真的能不一样。

直到那天，他们在整理旧档案时，翻出了大学时的合影。照片上的两人穿着学士服，勾着肩膀笑得一脸灿烂。

晏砚清拿着照片，忽然轻笑了一声：“你看你那时候，表情比现在还僵硬。”

沈渊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晏砚清的脸上，那时候他还没有后来的疲惫，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
“那时候年轻，不懂怎么笑。”沈渊说。

晏砚清忽然抬头看他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：“陈砚，你是不是……记得很多以前的事？”

沈渊的心跳骤然加速：“嗯，大学的事，还记得一些。”

“不只是大学，”晏砚清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扰了什么，“上次我随口提了一句小时候喜欢的玩具，你居然知道它的型号。还有上次聚餐，王姐说她对芒果过敏，你提前就让服务员把所有芒果制品都换了，可我记得，你以前从来记不住这些小事的。”

沈渊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。他以为这些细节足够自然，却没想到晏砚清都看在了眼里，记在了心里。

他该怎么解释？说自己经历了七十多次循环，所以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？

“可能是……最近记性变好了吧。”沈渊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晏砚清看着他，没有说话，只是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低下头，把照片放回档案袋里，轻声说：“可能吧。”

那天之后，晏砚清没有再追问，但沈渊能感觉到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