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秋的第一场暴雨,来的猝不及防。
豆大的雨点砸在天牢的铁皮屋顶上,噼啪作响,几乎盖过了狱卒换岗的脚步声。陈武和赵猛在黑暗中交换了个眼神,借着闪电划破夜空的瞬间,看清了彼此脸上的决绝。
“戌时三刻,西角楼的守卫会去后厨拿酒暖身子,那是半个时辰的空当。”赵猛压低声音,喉间还带着伤后的沙哑,“我前阵子被拖去刑房时,特意记了路线——从咱这排牢房往后数第三间,墙角的石板底下是空的,通往后厨的废水渠。”
陈武点头,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半截铁簪。那是他从囚服领口拆下来的,这几日趁着狱卒不注意,已经把墙角那块松动的青石板凿出了道细缝。此刻铁簪的尖端沾着新鲜的泥土,冰凉刺骨。
“废水渠直通护城河,只是出口有铁栅。”陈武补充道,声音压得比雨声还低,“但我前日听老狱卒闲聊,说那铁栅年久失修,锈得只剩个空架子。”
赵猛咧嘴一笑,牵动了脸上的伤口,疼得抽了口气:“老天爷都帮咱。两人顾不上多想,陈武率先掀开墙角的青石板,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污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他回头看了眼赵猛,对方已经拔出了藏在床板下的一根断木——那是他刑伤复发时,用来撑着起身的“武器”。
暴雨下得更急了。赵猛故意咳嗽起来,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断气,引来了狱卒的呵斥:“嚎什么!再吵就把你拖去水牢泡着!”
“官爷……我冷……求您给口热水……”赵猛虚弱地应着,趁机用脚在地上碾了碾,将白天藏在草堆里的几块碎石踢到陈武牢房门口——那是他们准备用来砸锁的“家伙”。
陈武弯腰捡起碎石,指尖触到石头上的潮气,心跳得像擂鼓。他数着外面的更声,一遍又一遍在心里推演路线:砸锁、掀石板、钻水渠、破铁栅……每一步都不能错,错了就是死。
忽然,远处传来一阵喧哗,似乎是有囚犯趁乱闹事。守卫的脚步声匆匆远去,天牢深处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。
“就是现在!”
赵猛低吼一声,猛地用肩膀撞向牢门的锁扣。陈武同时举起碎石,狠狠砸在锁芯上。“哐当”一声闷响,两把锈蚀的铁锁几乎同时崩开。
两人顾不上多想,陈武率先掀开墙角的青石板,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污水的气息扑面而来。他回头看了眼赵猛,对方已经拔出了藏在床板下的一根断木——那是他刑伤复发时,用来撑着起身的“武器”。
“走!”
陈武钻进狭窄的通道,赵猛紧随其后。外面的暴雨还在倾泄,仿佛要将这肮脏的地牢彻底冲刷干净,而两道狼狈的身影,正借着黑暗与水声的掩护,朝着未知的生路,奋力向前爬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