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湿气如同毒蛇,顺着裸露的皮肤蜿蜒爬行,渗入骨髓。宋亚轩蜷缩在湿滑石阶的角落,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霉味和泥土的腥气。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手,一只沉稳有力,一只带着侵略性的温热,依旧紧紧覆在他冰凉的手背上,如同两枚滚烫的烙印,在绝对的黑暗中传递着令人窒息的占有和一丝微弱的心安。这心安如此矛盾,如此沉重,几乎要被门外那永不停歇的恐怖撞击和怨魂尖啸彻底碾碎。
“咚!咚!咚!”
沉重的撞击如同巨锤,狠狠砸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上!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呻吟和石壁簌簌落下的灰尘!粘稠的黑暗如同活物,疯狂地从狭窄的栅栏缝隙中挤入,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甜腥腐朽气息,形成一道道扭曲蠕动的、散发着暗红不祥光晕的阴影触手,在通道内壁徒劳地抓挠、拍打!那非人的尖啸和低语直接灌入脑海,撕扯着每一根脆弱的神经!
刘耀文“妈的!这破门撑不了多久!”
刘耀文暴躁的低吼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惊悸。他紧贴着冰冷的石壁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眼睛死死盯着那在撞击下不断震颤、发出哀鸣的铁栅栏门。
张真源“下面……有什么?”
张真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,镜片后的目光在黑暗中徒劳地扫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、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通道。手电筒的光柱在刚才的混乱中早已熄灭,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栅栏门缝隙透进来的、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微光。
严浩翔“管它有什么!总比待在这里被那鬼东西撕了强!”
严浩翔冰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。他似乎已经检查完了自己的手术刀,黑暗中传来轻微的金属摩擦声。
丁程鑫“贺儿?”
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关切,他松开覆在宋亚轩手背上的手(宋亚轩几乎能感觉到那瞬间的失落和寒意),摸索着探向旁边虚弱的贺峻霖
丁程鑫“你怎么样?”
贺峻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呼吸微弱而急促,刚才强行挣脱“木偶”控制带来的痛苦似乎仍未平息。黑暗中,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
贺峻霖“……死不了……快……走……”
他抬起颤抖的手,再次指向那向下延伸、吞噬一切的黑暗,
贺峻霖,“……感应……更清晰了……下面……有东西……在‘吸引’它……”
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,死死盯着栅栏门外汹涌的黑暗洪流。
马嘉祺“吸引?”
马嘉祺低沉的声音如同磐石,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。他依旧紧紧握着宋亚轩冰凉的手,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
马嘉祺“祂在追的……不只是我们。”
”他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终落在脚下深沉的黑暗里,
马嘉祺“下面,有祂想要的东西。或者……是能威胁到祂的东西。”
这个推断如同一道闪电,瞬间劈开了绝望的迷雾!
刘耀文“威胁?”
刘耀文眼睛一亮,像抓住了救命稻草
刘耀文“那还等什么?!干他娘的!”
刘耀文“走!”
马嘉祺不再犹豫,斩钉截铁!他率先起身,依旧紧紧抓着宋亚轩的手腕,将他从冰冷的角落拽起。动作不容抗拒,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保护欲
马嘉祺“刘耀文,开路!注意脚下!”
刘耀文“交给我!”
刘耀文低吼一声,摸索着抓住旁边湿滑的石壁,小心翼翼地将脚探向下方的石阶。他每一步都踩得极重,仿佛要用蛮力踏碎这未知的恐惧。
马嘉祺“丁程鑫,照顾贺峻霖!张真源,严浩翔,跟上!注意两侧!”
马嘉祺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清晰地传递着指令,如同战场上的指挥官。
宋亚轩被马嘉祺半拖半拽着,跌跌撞撞地踩在湿滑粘腻的石阶上。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鞋底传来,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滑倒的风险。他只能被动地跟随着马嘉祺沉稳的步伐,手腕被攥得生疼,却奇异地成了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支点。身后,是丁程鑫搀扶着贺峻霖的喘息声,张真源压抑的咳嗽,严浩翔冰冷的脚步,以及……那越来越远,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追随着他们的、来自栅栏门方向的恐怖撞击和尖啸!
向下。不断向下。
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,吞噬了所有光线,也吞噬了时间感。只有脚下湿滑冰冷的石阶,和两侧粗糙硌手的石壁,提醒着他们仍在移动。空气越来越潮湿、冰冷,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、泥土和岩石混合的沉闷气息。那令人作呕的甜腥腐朽味被暂时隔绝在上方,但一种更深沉的、仿佛来自大地核心的、带着铁锈和某种古老沉寂的寒意,逐渐弥漫开来。
刘耀文“妈的……这台阶没完没了了?!”
刘耀文烦躁的抱怨声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粗重的喘息。长时间的紧张下行让体力消耗巨大。
马嘉祺“别停!”
马嘉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
马嘉祺“祂不会放弃!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——
“轰隆隆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呻吟的巨响,猛地从他们头顶上方、那遥远的通道入口方向传来!紧接着,是岩石崩塌、碎裂的恐怖声响!如同整个山体都在坍塌!
巨大的震动顺着石壁和脚下的台阶传来,震得众人站立不稳!
严浩翔“操!入口塌了!”
严浩翔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
严浩翔“祂想把我们彻底封死在这里!”
退路已绝!
巨大的绝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!宋亚轩感到马嘉祺抓着他的手猛地收紧,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。
刘耀文“塌了更好!”
刘耀文在短暂的踉跄后稳住身形,反而发出一声带着狠劲的咆哮
刘耀文“省得那鬼东西追下来!老子倒要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!”
没有退路,只有前进。
黑暗和死寂重新笼罩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、湿滑的脚步声,以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轰鸣。
不知又向下行进了多久,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。就在宋亚轩感觉双腿像灌了铅、意识在寒冷和疲惫中逐渐模糊时——
贺峻霖“等等!”
贺峻霖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猛地响起!
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!
贺峻霖“前面……有光……”
贺峻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。
光?
宋亚轩努力睁大眼睛,在绝对的黑暗中适应了几秒。果然!在下方深沉的黑暗尽头,似乎……真的透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、暗黄色的光晕!非常微弱,如同风中的烛火,却真实存在!
张真源“看到了!”
张真源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。
马嘉祺“过去看看!小心!”
马嘉祺的声音依旧沉稳,但宋亚轩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也微微加重了一丝。
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,重新点燃。众人加快脚步,朝着那点微光的方向小心下行。
光晕越来越清晰。来源似乎是一个不大的洞口。
终于,他们走到了石阶的尽头。
眼前豁然开朗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、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。穹顶高耸,隐没在黑暗中。洞壁怪石嶙峋,在中央那唯一光源的映照下,投下无数扭曲狰狞的阴影。空气冰冷潮湿,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一种……极其陈旧的、如同尘封千年的纸张和油墨混合的奇异气味。
光源来自溶洞中央。
那里,静静地卧着一截早已锈蚀报废、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地铁车厢残骸!车厢扭曲变形,门窗破碎,如同一条死去的钢铁巨虫。而光芒,正是从车厢内部透出来的!昏黄摇曳,如同鬼火!
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在车厢残骸前方不远的地面上,散落着一些东西!
几件沾满干涸泥污、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物。
几个被踩扁、锈迹斑斑的空罐头盒。
还有……一本摊开的、封面是暗红色、如同凝固血液般颜色的……厚重大书!
那昏黄摇曳的光源,似乎正是来自那本摊开的暗红大书!书页无风自动,发出极其轻微的“沙沙”声。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冰冷而沉重的气息,从那本书上弥漫开来,笼罩着整个溶洞空间!
张真源“那是……”
张真源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
贺峻霖“血契……”
贺峻霖虚弱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冰冷,他靠在丁程鑫身上,清澈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本暗红大书
宋亚轩“……最初的……契约书……”
血契?!契约书?!
宋亚轩的心脏猛地一沉!他想起了那张将他拖入地狱的黑色卡片!想起了蔷薇剧院里那非人声音的宣判!
马嘉祺“过去看看!”
马嘉祺眼神锐利,没有丝毫犹豫。他拉着宋亚轩,率先走下最后几级台阶,踏入溶洞冰冷的地面。脚下是松软的、混杂着碎石和腐朽物的泥土。
其他人紧随其后,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巨大的、充满压迫感的阴影。
越来越接近那截报废的车厢残骸和那本散发着昏黄光芒的暗红大书。空气中那股陈旧的纸张油墨味混合着浓烈的铁锈气息更加刺鼻。
就在他们距离那本摊开的契约书还有几步之遥时——
“滋啦……滋啦……”
一阵极其轻微、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般的电流杂音,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溶洞中响起!
紧接着,那本摊开的暗红大书上,昏黄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、稳定!光芒汇聚,在书页上方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幕!
光幕扭曲、闪烁,如同信号不良的旧电视屏幕。几秒钟后,影像逐渐清晰!
那是一段无声的、如同褪色老胶片般的画面:
画面中央,赫然是七个年轻的身影!他们穿着各异,脸上带着茫然、惊恐和决绝,正站在一个废弃剧院的舞台上,脚下踩着猩红的地毯!背景是厚重的、布满灰尘的幕布!
正是他们七人!在蔷薇剧院第一幕开始时的景象!
画面无声地播放着:红衣新娘的袭击……马嘉祺用烛台反击……丁程鑫的警觉……刘耀文的暴躁……张真源的分析……严浩翔的玩味……贺峻霖的安静……以及被保护在中心、脸色苍白的宋亚轩!
接着,画面快进般切换:镜中世界的分裂与战斗……太平间腐肉聚合体的恐怖……血疫医院的疯狂医生与感染者的追逐……人偶歌剧院丝线的缠绕与控制……寂静岭院另一个张真源的惊悚出现……终焉舞台的审判与湮灭……
最后,画面定格在咖啡馆!定格在他们五人将宋亚轩围在中间,马嘉祺伸手擦去他嘴角咖啡渍的那一幕!
刘耀文“操!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刘耀文看着画面中自己暴怒的样子,又惊又怒。
贺峻霖“祂……在看着……一直都在……”
贺峻霖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疲惫和一丝了然。
就在所有人被这无声的“纪录片”震惊得说不出话时!
光幕猛地闪烁了一下!所有的画面瞬间消失!取而代之的,是几行用暗红色、如同凝固血液般书写的扭曲文字!那文字古老而邪恶,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恶意!
文字下方,是七个清晰的、同样用暗红色书写的签名!笔迹各异,却都带着一种被强行烙印的绝望感!
马嘉祺!丁程鑫!刘耀文!张真源!严浩翔!贺峻霖!
还有……宋亚轩!
七个名字!七个血色的签名!如同七道无法磨灭的诅咒!
而在宋亚轩名字的旁边,还有一个额外的、更加扭曲、更加深暗的标记——那是一个小小的、被无数荆棘藤蔓缠绕的……提线木偶图案!
宋亚轩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宋亚轩看着光幕上那个属于自己的、刺眼的血色签名,还有旁边那诡异的木偶标记,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!他从未签过任何东西!从未!
张真源“血契……七人……契约成立……”
张真源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巨大的震惊,他念着光幕上的文字
张真源“……七日……七夜……七场演出……献祭……完成……”
他的声音猛地顿住,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后一行如同判决书般浮现的、更加刺眼的文字上:
“……契约者……存疑……”
“……特殊标记……锁定……”
“……最终献祭……开启……”
文字如同燃烧的烙铁,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网膜!一股冰冷粘稠的、带着无尽恶意的意念,如同实质的触手,瞬间从那本暗红契约书上爆发出来!目标直指——宋亚轩!
宋亚轩“呃啊!”
宋亚轩如遭重击!大脑瞬间一片空白!一股无法抗拒的、冰冷的牵引力猛地攫住了他的灵魂!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绕、提起!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本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暗红契约书踉跄扑去!
马嘉祺瞳孔骤缩!他反应快到了极致!在宋亚轩被牵引力拉动的瞬间,他猛地收紧手臂,用尽全身力气将宋亚轩死死拽回自己怀里!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拔出腰间的战术匕首,刀锋带着寒光,狠狠刺向那本摊开的契约书!
丁程鑫“拦住他!”
丁程鑫厉喝一声,几乎与马嘉祺同时动作!他身形如电,并非攻击契约书,而是扑向旁边车厢残骸,猛地扯下一根扭曲的金属窗框,带着呼啸的风声,狠狠砸向契约书上方那片凝聚恶意的光幕!
刘耀文“操!毁掉那鬼书!”
刘耀文怒吼着,抄起地上一块沉重的石头,狠狠砸了过去!
张真源和严浩翔也同时出手!张真源试图用脚踢飞契约书,严浩翔的手术刀则划出致命的弧线,刺向书页!
贺峻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,清澈的目光死死锁定契约书,试图再次凝聚那微弱的精神干扰!
六人的攻击,带着各自的愤怒和决绝,几乎同时落在契约书和光幕之上!
“轰——!!!”
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能量闪光在溶洞中爆开!
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发生!
那本暗红的契约书在攻击触及的瞬间,爆发出刺眼的血光!一股强大的、冰冷的斥力猛地爆发开来!如同无形的巨锤,狠狠撞在五人身上!
“噗!”“呃啊!”“操!”
马嘉祺、丁程鑫、刘耀文、张真源、严浩翔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中,闷哼着倒飞出去!重重摔在冰冷的溶洞地面上!气血翻涌,武器脱手!
唯有贺峻霖的精神干扰似乎起了一丝作用,光幕剧烈地闪烁扭曲了一下,但并未消散!
而那本契约书,依旧完好无损地摊开在原地,散发着更加妖异的暗红光芒!那股锁定宋亚轩的冰冷牵引力,瞬间增强了十倍!
宋亚轩“不——!”
宋亚轩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!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强行从身体里扯出去!身体完全不受控制,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着,双脚离地,朝着契约书悬浮飞去!
马嘉祺“亚轩!”
马嘉祺目眦欲裂,挣扎着想爬起来!
丁程鑫“抓住他!”
丁程鑫嘴角溢血,眼神狠厉!
就在宋亚轩的身体即将被那暗红光芒彻底吞噬的瞬间!
“滋啦——!!!”
一声更加尖锐刺耳的电流杂音猛地炸响!
那本契约书上方闪烁的光幕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猛地剧烈扭曲、破碎!所有的文字和影像瞬间消失!
取而代之的,是一行用更加巨大、更加刺眼的暗金色书写的、如同最终审判般的文字,清晰地烙印在破碎的光幕残影上,也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:
**“契约目标:宋亚轩。”**
**“最终献祭……倒计时……开始……”**
暗金色的文字下方,一个由无数冰冷齿轮和荆棘构成的、巨大的倒计时沙漏虚影缓缓浮现!冰冷的沙粒,开始无声地滑落!
溶洞里死寂一片。
只有宋亚轩悬浮在半空、被暗红光芒包裹的身体,在无声地诉说着最终的绝望。
以及,那六双从冰冷地面抬起、死死锁定在他身上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、暴怒和一种近乎毁灭性占有欲的……赤红眼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