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判之日（下）

祁同伟吐出一口血沫："什么审判？"

"正义的审判！"面具人突然激动起来，指向墙上的投影——那里循环播放着一段模糊视频：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一个少年，少年被绑在椅子上，痛苦地抽搐着。"明光书院的'矫正治疗'，记得吗？"

祁同伟趁机向手术台挪动："所以你是为了复仇。"

"复仇？"面具人冷笑，"这是清算！那些孩子被当成实验品，就因为他们'不听话'！"他突然摘下面具——

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，像是被强酸腐蚀过。右眼浑浊无光，左眼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。

"认不出来了吗？我是视频里那个'12号受试者'。"他抚摸着脸上的疤痕，"硫酸洗胃，因为他们说我'思想有毒'。"

祁同伟的手悄悄摸向颜如玉手腕上的束缚带："为什么要针对颜如玉？"

"因为她父母差点毁了一切！"男人激动地挥舞着注射器，"颜教授夫妇发现了Ψ项目的真相，他们准备公开...所以守望者不得不处理掉他们。"

颜如玉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发出愤怒的呜咽。

"而你，"男人转向颜如玉，"你继承了他们该死的执着。我本可以让你简单死去，就像你父母那样...但守望者像看一场表演。"

祁同伟的手指终于勾到了束缚带的搭扣："守望者是谁？"

"无处不在。"男人诡异地笑了，"就像当初在书院里一样...啊！"

颜如玉突然挣脱一只手，猛地扯下嘴上的胶带："祁同伟，注射器里是琥珀胆碱！"

祁同伟趁机扑向男人，两人重重摔在地上。注射器飞了出去，玻璃管碎裂，液体洒在地上。男人怒吼一声，掐住祁同伟的脖子。

"你...看到...我父母...被杀？"颜如玉艰难地解开另一只手的束缚，声音嘶哑。

男人手上的力道稍松："我在场。那么'专业'的手法...一针下去，连挣扎都没有。"他模仿注射的动作，"就像实验室里处死动物一样。"

祁同伟趁机一记头槌，撞得男人踉跄后退。他迅速解开颜如玉剩下的束缚，扶她下床。颜如玉的左肩伤口还在渗血，但她咬牙站直，目光锁定在男人身后的某个东西上。

男人擦去嘴角的血，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术刀："跑啊，让游戏更有趣些。"

"游戏结束了。"颜如玉突然说，"你被利用了。"

男人一愣："什么？"

"琥珀胆碱是肌肉松弛剂，法医用它来..."颜如玉的声音突然中断，她的目光越过男人，看向墙上的某个装置。

祁同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——一个倒计时器正在跳动，数字显示03:45...03:44...03:43...

"炸弹！"他脱口而出。

男人回头看了一眼，竟然笑了："守望者的备用计划。如果我们失败了...就毁掉一切证据。"

祁同伟拉住颜如玉的手："走！"

"不！"颜如玉挣脱他，冲向角落的一个冷藏柜，"这里有证据！Ψ项目的记录！"

男人没有阻拦，反而靠在手术床边，点燃一支烟："跑吧，小法医。看看你能不能带着真相逃出去。"

祁同伟抓起一根铁管砸向冷藏柜的锁，几下之后锁开了。颜如玉迅速从里面拿出几个文件袋塞进衣服。倒计时已经降到02:30。

"走！"祁同伟拽着她向门口跑去。

身后传来男人的笑声："告诉世人...审判才刚刚开始！"

他们刚冲出仓库，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。冲击波将两人掀翻在地。祁同伟本能地护住颜如玉，灼热的气浪从头顶掠过。

"他...他自杀了？"颜如玉在尘土中咳嗽着问道。

祁同伟摇头："不，是被灭口了。守望者不会留下活口。"他试图站起来，却感到一阵剧痛——一块碎片深深扎进了他的大腿。

颜如玉立刻注意到他的伤势："别动！"她撕下自己的衬衫下摆，熟练地扎在伤口上方止血，"动脉没破，但需要马上处理。"

远处传来警笛声。祁同伟握住颜如玉的手："证据还在吗？"

她拍了拍鼓起的衣服："足够把几个大人物送进监狱了。"她的目光落在祁同伟鲜血淋漓的腿上，声音突然柔软下来，"你为什么要来？明明知道是陷阱..."

"因为是你。"祁同伟直视她的眼睛，说出了那句压在心底很久的话，"我不能再看着重要的人死在眼前。"

颜如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，一滴泪水混着脸上的灰尘滑落。她俯身抱住祁同伟，动作轻柔却坚定："我们都不会死……最起码不是今天。"

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划破烟尘。祁同伟感到意识开始模糊，但他紧紧抓着颜如玉的手不放："接下来...会更危险..."

"我知道。"颜如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，清晰而坚定，"但这次我们一起面对。"

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，祁同伟恍惚看到颜如玉低下头，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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