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【雾与灰烬】

（1940 年 6 月 4 日，柏林·总理府地下二层·狼穴·零）

一、零点的灰烬

最后一封关于敦刻尔克的电文被译电员用指尖抖落着递进橡木门。二十八个字——

“海峡雾散，敌船队消失，我军未能完成合围。”

元首把电文对折，再对折，直到厚得无法弯曲，才用打火机点燃。火苗舔上纸缘的瞬间，时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撕开，1940 年 6 月 4 日的柏林与 1945 年 4 月 30 日的地堡在视网膜上重叠。他看见自己跪在破碎的地图前，看见爱娃把氰化胶囊递过来，看见火焰吞噬地毯、窗帘、以及那幅腓特烈大帝的画像。

电弧穿过盐矿深处的 1938 年 11 月 9 日，像一道闪电劈进他的颅骨。醒来时，1939 年至 2023 年的全部历史像洪水倒灌进大脑：莫斯科的冰雪、库尔斯克的钢铁、诺曼底的浪花、柏林地堡最后的枪声。

可没人相信一个穿越者的噩梦。他只能用“直觉”包装真相，用“战略”掩盖未来。

二、凌晨的独白

壁炉里的火早已熄灭，焦黑的木柴发出细微的崩裂声。元首站在欧洲地图前，指尖沿着英吉利海峡划了一道看不见的线，像在抚摸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。

“慢性死亡。”

他低声说。声音被 3 米厚的混凝土墙吸收，连回声都显得疲惫。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：如果历史按原轨道滑行，1941 年 12 月 11 日，他会向美国宣战；1945 年 4 月 30 日，他将在 10 米深的混凝土坟墓里扣动扳机。

于是，他给自己写下第一条“时间修正草案”：

1. 1940 年不发动海狮计划；

2. 把北非变成帝国的油库；

3. 把苏联战争推迟到 1942；

4. 在最次 1943 年以前，逼英国坐到谈判桌。

三、清晨的召见

6 月 4 日清晨 5 点 15 分，晨雾漫进柏林的元首办公室，将墙上的欧洲地图晕成一片模糊的灰。

他把曼施坦因、古德里安、隆美尔、戈林、雷德尔依次召来，像把一枚枚棋子重新摆进另一盘棋局。

——曼施坦因

“进攻苏联的时间，不是 1941，而是 1942。”

曼施坦因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：“可苏联在冬季前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
“那就让他们在 1941 年冬天先冻掉脚趾。”

元首在心里补了一句：——就像历史上我冻掉的那样。

——古德里安

“敦刻尔克的三十万人，是我故意放走的。政治账：逼英国在 1941 年谈判；战略账：让英国继续相信他们的海军和空军仍有一搏之力。”

古德里安欲言又止。

“放心，”元首吐出一口烟，“到 1942 年，我会给你真正的草原，让你跑个够。”

——隆美尔

“利比亚的油，埃及的田，够让帝国的坦克喝到 1950 年。”

他把两份 21 世纪的地质报告——夹在 1940 年的牛皮纸里——推到隆美尔面前。

“带上四个摩托化步兵师、第 7、第 9 装甲师，九万六千人。记住：托布鲁克之后是亚历山大，亚历山大之后是苏伊士。别管意大利人，他们会在 1943 年 9 月倒戈，但那时我们已经不需要他们了。”

——戈林

“三十万人从你指缝里溜走，这笔账先记下。去把‘海狮’改成‘海鹰’：用轰炸机逼和，用战斗机护航，用空降兵吓唬。别登陆——登陆就是 1944 年诺曼底的预演。”

戈林脸色煞白，却不敢反驳。

——雷德尔

“狼群计划升级。1941 年底前，我要 300 艘潜艇同时游弋大西洋。木头航母多造，齐柏林号务必在 1941 年 10 月下水。地中海不是意大利的澡盆，是帝国的油管。”

四、午夜的余温

所有人都离开后，办公室只剩烟味与两张地图。

元首点了支新烟，盯着世界地图发呆。

他想起 21 世纪互联网上那张著名的“时间线”梗图：

“如果希特勒在 1940 年知道未来，他会怎么做？”

他低声回答自己：

“我会让历史先喘口气，然后亲手掐住它的喉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