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冬夜的风,凛冽得像刀子。贺峻霖独自走出那栋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楼,手里攥着一条深灰色的羊毛围巾——严浩翔落下的。指尖残留的、属于另一个人的微暖,像最后一颗火星,烫得他鼻腔发酸。
他没有叫车,漫无目的地走着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次,他没理会。整个世界空旷得只剩下呼啸的风,和他口袋里那张皱巴巴的、印着飞往加拿大多伦多航班的纸片。最终,他在一个临街长椅坐下,把脸深深埋进那条围巾。熟悉的气息——混合着严浩翔身上清爽的皂角香、训练室消毒水和少年汗水的味道——像钥匙,瞬间拧开了闸门。
压抑的呜咽从喉咙里逸出,肩膀无法控制地抽动。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,迅速浸透了围巾粗糙的纤维,也打湿了他冰冷的手背。没有人告诉他,成长的代价是这样猝不及防地、硬生生剜走他生命里最炽热的那部分。那个会在他累瘫时默默递水、在他抓狂时用笨拙冷笑话逗他的严浩翔,就这么消失了,连一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。
“成长的代价……”空旷冰冷的练习室里,他对着镜子里的狼狈身影,声音沙哑撕裂,“……就是弄丢你吗?”镜子里那双通红的眼睛,盛满了被撕裂的茫然和无助。巨大的无力感淹没了他,他靠着冰冷的镜面滑坐在地,把脸埋进臂弯。那一晚,上海冬夜的寒意,连同心碎的滋味,被他深深记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