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时光流转)
三年光阴流转,“小铃铛”贺峻霖在镜头前蜕变成了沉稳得体的“贺老师”。他适应了没有严浩翔的聚光灯,用忙碌填满每一个可能滋生思念的空隙。那条被泪水浸透、洗净叠好的深灰色围巾,安静地躺在抽屉最深处。而那个远在异国的人,也仿佛真的消失在了人海。直到那个初秋的傍晚,嘉陵江边。
江风带着湿润的水汽,强劲地吹拂着,撩动衣角和发丝。夕阳在宽阔的江面洒下碎金。贺峻霖穿着薄外套,站在拍摄区外围,专注地和工作人员确认流程。他脊背挺直,下颌线条却微微绷紧。
一种深入骨髓的直觉猛地攫住他。他猝然转头。
几米开外,另一个拍摄团队的人群里,一个身影定定地望向他。
时间骤然停滞。喧嚣的风声、人声、机器嗡鸣瞬间退潮。贺峻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又疯狂擂动——严浩翔。
他变了很多。身量更高,肩线更宽,少年气的轮廓被磨砺出硬朗的棱角,肤色深了些,眉眼间沉淀着陌生的沉郁和锐利。唯有那双眼睛,隔着人群,牢牢锁在他身上,目光灼灼,像暗流汹涌的海面,翻滚着贺峻霖读不懂却本能心悸的情绪。
冰凉的眩晕感冲上头顶。贺峻霖想逃,双脚却像被钉住。就在他试图强行移开视线时,那个身影动了。
严浩翔目标明确地穿过人群间隙,径直朝他走来。江风似乎更猛,吹乱贺峻霖的额发,也吹得他心口尘封的冰层簌簌作响。
他越走越近,近到贺峻霖能看清他微抿的唇线,看清他眼底极力压抑却汹涌的情绪,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陌生须后水味的、一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气息。那气息像火星,瞬间燎原。
下一秒,手腕被一股不容置疑的、带着急切的力量猛地攥住!力道很大,指节硌得他腕骨微痛,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滚烫的、不容错辨的暖意。
“小贺,”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,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,更带着一种被刻意压平、却掩不住底下浓烈笑意的轻快,“好久不见,” 他顿了顿,那双深邃的眼眸弯起一个贺峻霖记忆里熟悉的弧度,直直望进他眼底,像要把人吸进去,“想我没?”
轰——!
不是预想中的冰冷质问,而是这样直白、带着点戏谑又无比亲昵的问候!贺峻霖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空白一片。积攒了三年的委屈、不解、愤怒,在这句“想我没”面前,像被戳破的气球,噗嗤一下泄了大半,只剩下无处安放的慌乱和骤然加速的心跳。
“你……”贺峻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,一路烧到耳根,连小巧的耳垂都变成了粉色。他下意识地就想用力甩开那只滚烫的手,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羞恼:“严先生!你认错人了!” 语气硬邦邦,眼神却慌乱地四处飘,不敢看那双含笑的眼睛。
然而,他甩手的力道还没完全使出,手腕上的力量却猛地一紧,紧接着一股更大的力道将他往前一带!
天旋地转间,贺峻霖整个人被严浩翔不容抗拒地拽进了怀里!
带着阳光和风尘气息的温暖怀抱瞬间将他包裹。严浩翔的手臂结实有力,稳稳地圈住了他的腰背。贺峻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撞上对方坚实的胸膛,隔着薄薄的衣料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有力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沉稳而快速地撞击着他的耳膜,与他自己狂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。
“呵……”头顶传来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,带着胸腔的震动,温热的气息拂过贺峻霖敏感的耳廓和脖颈,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。严浩翔微微低下头,嘴唇几乎贴着他红透的耳垂,声音压得又低又磁,带着浓浓的调侃和笃定:“围巾还好好地收在你抽屉最下面那层吧?小铃铛……” 他故意拖长了那个久违的昵称,“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硬?”
贺峻霖整个人僵在严浩翔怀里,大脑彻底宕机。围巾!抽屉最下面那层!他怎么会知道?!脸颊烫得能煎鸡蛋,耳朵更是红得要滴血。他想反驳,想说“才没有”,但嗓子眼像被堵住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。周围似乎传来工作人员压抑的惊呼和窃笑,但他完全顾不上了,整个人都被这个猝不及防的、带着熟悉气息和滚烫温度的拥抱钉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