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鸿殿外的通天祭台在暴雨中化为青铜巨兽。十万民众跪伏在汉白玉广场,蓑衣汇成黑压压的潮水。赵老拴把发烧的孙女阿箩裹进麻袋,枯手死死抠住地砖裂缝——三日前砸毁的河神庙碎瓦还在怀中硌得生疼。
"河神爷发怒啊..."老人盯着倾泻如瀑的暗金天瀑,浑浊的眼里血丝密布,"您睁眼看看这水..."
暴雨突然凝滞半空!
九十九阶青铜台顶端,云澈的身影在电光中浮现。皇帝亲手为他披上的缂金羽氅重逾千钧,氅衣内里的曼陀花粉遇水蒸腾,灼得脊背血肉模糊。少年踏过积水时,青白的面容在雨帘中几近透明。
"跪——迎神迹!"
礼官嘶吼刺破雨幕。十万头颅轰然叩地,赵老拴怀里的阿箩突然抽搐:"爷爷...水里有蛇..."
高台之上,云澈指尖掐进掌心。金锁破碎的右臂经脉突突狂跳,体内肆虐的锁魂蛟蛊嗅到暴雨中的灵气,疯狂啃噬惊鸿灵髓!
"请尊者引天瀑净世——"
三丈高的青铜鼎腾起紫烟。皇帝在伞盖下微笑颔首,眼底映出云澈踉跄的身影。就在少年被迫抬手引灵的刹那,暴雨突然倒卷!
"嘶啦!"
羽氅肩部猛地撕裂!混杂着金血的汗水蒸腾成雾,接触倒卷雨丝的瞬间——整片暴雨化为血红色雾海!
"神迹!!" 礼官亢奋变调,"赤雨涤凡尘啊!"
十万民众如痴如狂。赵老拴却瞪裂眼眶:那血色雾气扑到跪在前排的富商脸上,竟蚀出森森白骨!他猛然拽着孙女向后爬,怀中河神像碎片突然滚落。
"轰——!"
通天祭台根基处传来地裂之声。血色雨雾笼罩的角落,被铁链锁在祭牲柱上的墨尘突然昂首。暴雨冲刷着他脸上的污血,齿缝间蓝芒大盛——高台上云澈摇摇欲坠的身影,在他瞳孔里化作一团即将炸裂的金色风暴。
"爷爷看!"阿箩突然指向血雾深处。
地砖裂缝中渗出幽蓝浊流,沾到的老鼠瞬间长出鳞爪!赵老拴抓起河神像残片砸进裂缝,嘶吼混在十万欢呼里:
"这不是雨——是阎王爷的洗脚水!"
高台顶端,云澈在红雾中咳出金色血块。垂落的右手无意识划过青铜鼎——
"滋!"
鼎身铭刻的"江山永固"四字,熔为赤红铁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