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奔

第6章：逆行记忆

池骋的复健室墙上贴着张旧照片——2018年校运会，田栩宁在终点线接住脱力的他，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绷带。

"当时你说什么来着？"池骋把阻力带拽得吱呀作响，"好像是'再跑这么快就打断你的腿'？"

田栩宁的钢笔在评估表上洇出个墨点："患者记忆功能恢复良好。"

"那这个呢？"池骋突然撩起衣摆，腰侧有道浅色疤痕组成的小小"T"字，"田医生当年缝得这么用心，该不会..."

钢笔尖戳破了纸张。田栩宁抬头时，池骋已经逼近到能数清他睫毛的距离："...是怕别人看不出这是你的所有物？"

走廊突然传来池母的高跟鞋声。田栩宁猛地后退，却听见池骋在身后轻笑："躲什么？当年敢在我妈面前强吻我的勇气呢？"

病历本啪地落地，露出里面夹着的赛车票根——每张背面都写着同一行字："要是他在弯道出事，至少我能第一个赶到。"

第7章：溃堤防线

暴雨砸在急诊室玻璃上的声音像某种警告。

田栩宁的白大褂下摆被池骋攥在手里，病号服领口因为方才的挣扎扯开大半，露出锁骨下方那道蜈蚣似的术后疤痕——三年前阿根廷站事故的纪念品，当时田栩宁正在三千公里外的手术台上，手术刀划破第三层手套时，护士惊呼着递来池骋赛车起火的新闻推送。

"松手。"田栩宁去掰他的手指，却被更用力地拽到病床前。池骋的膝盖顶着他的大腿，石膏边缘在田栩宁的白大褂上蹭出一道灰痕，"你母亲随时会到。"

"正好啊。"池骋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抚上他后颈，拇指按在突突跳动的血管上，"让她看看，她儿子是怎么被田医生..."

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池母的高跟鞋踩碎一室旖旎，她手里那份文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——《高风险手术知情同意书》，末尾田栩宁的签名力透纸背。

"田医生没告诉我儿子？"池母将文件拍在床头柜上，"五年前你拒绝给他做腰椎手术，理由是'成功率不足30%'。"

监护仪的心电曲线突然乱成荆棘。

第8章：锈蚀真心

池骋把黑咖啡浇在那份同意书上时，田栩宁看清了他手腕内侧的纹身——极小的医疗符号∞，正好盖住当年自己给他输液时留下的针眼。

"你当年签完字就逃去美国。"池骋用咖啡渍在文件上画了个扭曲的笑脸，"结果老子找了三个野鸡医生，照样拿了赛季冠军。"

田栩宁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戳出个洞。他当然知道——池骋每场比赛的医疗备案都有人匿名发到他邮箱，包括那次腰椎手术后的感染期，这疯子打着抗生素偷偷参加排位赛的监控录像。

"为什么？"池骋突然拽过他领带，碘伏棉签从托盘滚落，"宁可让我死在别人手术台上，也不肯赌那30%？"

办公室的监控死角里，田栩宁终于摘了眼镜。他睫毛在池骋掌心颤动时，像垂死的蝶："...因为那70%的概率里，有50%是我会当场崩溃。"

走廊传来池母的怒斥声。池骋却笑了，他舔掉田栩宁嘴角的血迹——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唇："田医生，现在我们有100%的概率要私奔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