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亡

第九章：黑匣子密语

凌晨三点的医生值班室，池骋用田栩宁的工牌刷开了医疗档案系统。

屏幕蓝光映出他眉骨上的新鲜擦伤——半小时前他翻墙进医院时被铁丝网刮的。监控录像显示这位本该卧床的伤员身手矫健，却在推开田栩宁办公室门时，被一个金属盒绊得踉跄。

盒盖弹开的瞬间，池骋的呼吸凝滞了。

里面整齐码着七块赛车碎片，每块都贴着标签：「2021阿根廷站右翼」「2022摩纳哥底盘残骸」……最底下压着个微型录音笔，按下播放键的瞬间，田栩宁嘶哑的嗓音炸开在寂静的办公室里：

"如果这次手术失败……就把我的执业资格证烧给他。"

背景音是心电监护仪的尖锐警报，混着手术器械碰撞的金属声。池骋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模糊的苏醒瞬间——有人握着他的手在哭，眼泪砸在他移植皮肤的创面上，疼得钻心。

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。田栩宁的白大褂沾着血迹，手里还攥着半支破碎的肾上腺素针剂。

"果然在这里。"他的视线落在池骋膝盖渗血的绷带上，声音比录音里还哑，"救护车已经偷好了？"

第十章：亡命医嘱

方向盘上的医院标识还在反光，池骋已经把救护车飙到时速140。

副驾驶的田栩宁正在给他注射违禁神经药剂，针头随着颠簸在血管里搅动。APTX-4869的蓝色液体流入静脉时，池骋咬破了田栩宁的领带："医生，这算谋杀还是殉情？"

后视镜里追着三辆警车。田栩宁却突然扯开池骋的衣领，对着锁骨狠狠咬下去："是处方药滥用。"新鲜血珠渗进白大褂领口，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，"……记得每天两次，一次两片。"

GPS导航指向他们五年前初吻的废弃加油站。池骋单手拆了方向盘下的保险盒，扯出两根电线短路点火——这是他在F1赛场上学会的逃生技巧。

"最后个问题。"引擎轰鸣中，池骋把田栩宁的手按在自己左胸，"当年签完放弃治疗同意书，你为什么又偷偷给我主刀？"

田栩宁的眼镜被震落在地。他俯身时，唇擦过池骋耳垂："……因为签字笔里藏着手术刀。"

轮胎碾碎公路隔离带的同时，他稳住了这个疯子的呼吸。

第十一章：血色加油站

废弃加油站的霓虹灯牌在暴雨中滋滋作响，五年前被雷劈断的「油」字只剩半边「由」字，在闪电中像道未愈的伤疤。

池骋踹开变形铁门时，田栩宁的白大褂已经被雨浸透，黏在腰线上，透出里面那件染血的战队应援T恤——正是三年前阿根廷站医疗帐篷里，池骋硬塞给他的那件。

「你当年在这里说过什么？」池骋用膝盖顶开储物间的门，锈蚀铰链发出垂死般的呻吟，「说对了有奖。」

田栩宁的眼镜早不知丢在哪段逃亡路上。他摸到墙角那罐落满灰的啤酒，铝罐上还用手术刀刻着歪扭的「TXN♡CC」：「……说你要是敢死，我就把APTX药剂打进自己静脉。」

罐底压着的纸质文件被雨水晕开，却仍能看清「伪造」的红色印章——当年那份放弃治疗同意书，是田栩宁为骗过医疗委员会亲手仿造的。真正的手术预案藏在池骋赛车座椅夹层里，写满「若失败，主刀医生自愿承担全部刑事责任」。
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池骋突然撕开自己左臂愈合的伤口，把血抹在田栩宁苍白的唇上：「现在轮到你了——是跟我亡命天涯，还是回去当你的天才医生？」

田栩宁舔掉唇间腥甜，从急救包里抽出两支APTX解毒剂。他咬开其中一支的橡胶塞，将淡蓝色液体注进池骋臂弯青紫的血管：「选项C——」

闪电劈亮他睫毛上的雨珠：「我偷了医院直升机钥匙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