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刘耀文视角——
消防通道冰冷的水泥地透过薄薄的练习服传来寒意,却远不及我心里的冷。
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,不是音乐的回响,而是自己失误时那刺耳的节奏错拍,和队友们骤然停顿的脚步声。
我又搞砸了。
又一次。
我把头更深地埋进膝盖,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,消失掉。
为什么总是我?
为什么明明已经拼尽全力,却还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?
——出道前——
眼前不是黑暗,而是几年前那个刺眼的采访灯光。
我站在第二排,努力地想挺直背脊,可视线还是只能勉强够到前面哥哥们的肩膀。
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,却让我感到无比孤独。
身高、年龄、实力……
像一道道鸿沟,横亘在我和他们之间。
工作人员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。
工作人员哎呀,我们耀文能不能稍微踮一下脚呀?不然镜头都快找不到你啦!
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。
我也跟着低下头笑了,嘴角努力地上扬,做出一个“我很开朗我不介意”的表情。
可心里却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过,又酸又涩,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那时候的我,每天都在害怕,害怕被哥哥们远远甩在身后,害怕自己不够好,配不上站在他们身边。我拼命地吃饭,喝牛奶,在练习室待到深夜,对着镜子一遍遍扣动作,对着声乐老师反复磨一句歌词。
我总是用最灿烂的笑容,藏着最深的惶恐,对哥哥们说。
刘耀文哥哥们,等等我好不好?我会很快追上来的!
——现在——
那种拼命追赶、害怕被抛下的感觉,太熟悉了。
我以为长大就好了,长高了就好了,出道了就好了。
可为什么……它又回来了?
而且变本加厉。
现在,我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——舞台,粉丝的喜爱,还有……翔哥。
严浩翔。
想到这个名字,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又酸又胀。
我那么那么喜欢他,喜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他那么好,那么冷静,那么强大。
而我呢?
我还是那个会失误、会跟不上节奏、需要别人停下来等我的小孩。
我害怕。
我真的好害怕。
害怕我这点光芒,根本不足以与他并肩,迟早会熄灭。
害怕我那些幼稚的吃醋和依赖,总有一天会让他觉得厌烦。
害怕我现在紧紧握在手里的幸福、温暖、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纵容和温柔,都只是镜花水月,一碰就碎。
我好像……
从来没有真正摆脱过那个需要踮起脚才能被看见的小男孩。
那个自卑的、恐慌的、害怕被丢下的小男孩,一直住在我心里。
如今,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提醒我——你拥有的这一切,都可能消失。
尤其是严浩翔,你最大的幸运,也可能成为你最大的恐慌来源。
我是不是……真的太差劲了?
所以才会这样患得患失,这样轻易地被击垮?
这样的我,真的配得上他吗?
他会不会……其实早就对我失望了?
消防通道的门被轻轻推开,熟悉的气息靠近。
我知道是他。
我不敢抬头,不敢让他看见我这么狼狈又脆弱的样子,这只会印证我的糟糕。
可我却又无法控制地,贪恋着他靠近时带来的那一点温暖和安心。
他坐下了,没有说话,只是安静地陪着我。肩膀轻轻碰着我的肩膀,像一种无声的支撑。
然后,他递过来一瓶水。
这一刻,所有的伪装和强撑都土崩瓦解。
我几乎是绝望地把头靠向他的肩膀,额头抵着他颈侧温热的皮肤,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。
我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和哽咽,问出了那个一直折磨我的问题。
刘耀文翔哥…我是不是…太差了?让你失望了?”
我害怕听到答案,却又迫切地想知道。
然后,我感觉到他的手掌,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,落在了我的发顶,轻轻地揉了揉。
他说。
严浩翔没有。你很好。只是累了。
他说。
严浩翔下次…做好就行。”
他说。
严浩翔你一直…都很棒。”
……
一直都很棒?
这句话像一道暖流,猛地冲垮了我努力筑起的堤坝。
眼泪再也忍不住,汹涌而出,烫湿了他的肩膀。我感觉到他更紧地揽住了我,笨拙却坚定。
可是翔哥,你不知道。
我的坚强和阳光,都是因为你在我身边。
我的脆弱和恐慌,也都是因为害怕失去你。
我好像……真的完全离不开你了。
没有你,我可能又会变回那个需要拼命踮脚、害怕被丢下的小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