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防图的事尘埃落定,萧鸾的身体却日渐虚弱。太医用了无数名贵药材,也只能勉强吊着她的性命。萧惊鸿每日下了朝就往宫里跑,守在暖阁里,替母亲掖被角、读奏折,像小时候那样,依偎在软榻边听她讲先皇的故事。
这日午后,萧鸾精神好了些,拉着萧惊鸿的手,目光落在殿外的海棠花上:“等过了年,就把你和云峥的婚事办了吧。”
萧惊鸿指尖一颤,脸颊微微发烫:“母后,我还想再帮您多分担些朝政。”
“傻孩子。”萧鸾笑了,眼底泛着水光,“江山迟早是你的,可身边的人,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。”她从枕下摸出个锦盒,里面是支赤金点翠的凤钗,“这是先皇给我准备的聘礼,现在传给你。”
萧惊鸿接过凤钗,入手冰凉,却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掌心的温度。她刚要说话,殿外传来脚步声,傅云峥提着食盒走进来,里面是刚炖好的燕窝。
“陛下,您尝尝。”他将燕窝盛在白瓷碗里,递到萧鸾面前,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萧惊鸿发间——那支鸿鹄玉簪,还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。
萧鸾看着两人眉眼间的默契,笑着说:“云峥,以后惊鸿就交给你了。她性子倔,你多让着她些。”
傅云峥走到萧惊鸿身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热:“陛下放心,我会护她一辈子。”
萧惊鸿抬头看他,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镀上了层暖光。
***三日后,天牢。
赵氏坐在角落里,头发散乱,身上的囚服沾满了污渍。萧惊鸿提着盏油灯走进来,灯光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格外深刻。
“南疆土司已经降了。”萧惊鸿将油灯放在石桌上,“他把你藏在南疆的党羽都交了出来,还说愿意年年进贡,只求大胤饶过南疆百姓。”
赵氏忽然笑了,笑声嘶哑:“他倒是会卖主求荣。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?”萧惊鸿看着他,“为了一己私怨,你用蛊毒害了多少人?林霜差点丢了手臂,多少士兵死在你的阴谋里?”
赵氏的笑容淡了下去,他看着萧惊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“我母亲死的时候,才三十岁。她只是想让赵氏族人过得好点,却被你们冠上谋逆的罪名,满门抄斩。”
“谋逆就是谋逆,没有借口。”萧惊鸿站起身,“陛下念在你曾侍奉先皇多年,饶你全尸,明日午时,赐毒酒。”
赵氏没再说话,只是低头看着地面,油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。
***走出天牢时,傅云峥正站在不远处的槐树下,手里拿着件披风。见萧惊鸿出来,他快步上前,将披风披在她肩上:“天凉,别冻着。”
“嗯。”萧惊鸿靠在他怀里,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,“都结束了。”
“嗯,都结束了。”傅云峥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我们去看看卫凛和林霜吧,他们在演武场练箭呢。”
***演武场上,卫凛正在教林霜拉弓。少年人站在她身后,双手握住她的手调整姿势,胸膛贴着她的后背,声音放得极柔:“吸气,沉肩,对,就这样。”
箭矢破空而出,正中靶心。林霜惊喜地回头,正好撞进卫凛的怀里。少年人僵了一下,随即红着脸松开手,挠了挠头:“你学得真快。”
林霜看着他泛红的耳根,忍不住笑了:“是你教得好。”
萧惊鸿和傅云峥站在不远处,看着这一幕,相视而笑。傅云峥握住萧惊鸿的手,十指相扣:“等开春,我们就去江南看桃花。”
“好。”萧惊鸿点头,“还要去苏州府看看顾老先生,去太湖泛舟,去……”
“都去。”傅云峥打断她,低头吻住她的唇。阳光正好,微风拂过,带着海棠花的香气,将两人的身影裹在其中。
***五日后,赵氏被赐死的消息传遍京城。百姓们涌上街头,放着鞭炮,庆祝这场风波的结束。萧惊鸿站在城楼上,看着下方欢腾的人群,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轻了些。
傅云峥走到她身边,递给她一块桃花酥:“刚从点心铺买的,还热乎着。”
萧惊鸿接过桃花酥,咬了一口,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。她看着傅云峥,忽然道:“我们明日就去江南吧。”
“好。”傅云峥笑了,“我这就去收拾东西。”
他转身要走,却被萧惊鸿拉住。她踮起脚尖,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:“等你。”
傅云峥的脚步顿住,回头看她,眼中满是笑意。他快步走下城楼,阳光洒在他的衣摆上,像镀了层金。
萧惊鸿站在城楼上,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她知道,未来的路还很长,或许还会有风雨,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,她就什么都不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