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晗搬去和朽栾伊同住的那天，阳光格外好。
他的东西不多，一个行李箱装着几件换洗衣物，一个半旧的吉他包斜挎在肩上，还有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木盒子，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朽栾伊帮他把行李箱拖进卧室时，忍不住好奇地问。
鹿晗的耳朵微微泛红，把木盒子放在床头柜上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：“没什么，就是些旧东西。”
他越是藏着掖着，朽栾伊越觉得好奇。但见他不愿多说，也没再追问，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。
收拾完东西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。是部老片子，节奏缓慢，画面温暖。朽栾伊靠在鹿晗怀里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，眼皮渐渐发沉。迷迷糊糊间，她感觉到鹿晗起身去了卧室，回来时手里拿着那个木盒子，坐在她身边轻轻打开。
“想看看吗？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朽栾伊瞬间清醒了，坐直身体，点点头。
木盒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，里面整齐地放着些零碎物件——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，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看的那部科幻片；一个掉了漆的徽章，是她当年主演的第一部剧的周边；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，封面已经磨出了毛边。
最显眼的，是静静躺在角落的两个银色手链。款式简单，就是一根细链串着个小小的星星吊坠，其中一条的链条上，还缺了一小块，像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磕过。
朽栾伊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这对手链，她认得。
是三年前，他们刚确定关系时，在夜市摊淘来的。老板说是什么“星星相吸”款，情侣戴了能永远在一起。当时两人都觉得幼稚，却还是笑着买了下来，天天戴在手上。
后来闹分手那天，她把自己那条摘下来，扔在了鹿晗的公寓门口，像是要扔掉那段让她痛苦的感情。而鹿晗的那条……她以为早就被他丢了。
可现在，它安安静静地躺在绒布上，被珍藏了整整三年。
“你……”朽栾伊的声音有些发颤，指尖轻轻拂过那条缺了角的手链，“一直留着？”
鹿晗从背后轻轻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，声音低沉而温柔：“嗯。”
他拿起另一条完好的手链，递到她面前：“这条是你的。那天你扔在门口，我捡回来的。”
朽栾伊看着那条手链，星星吊坠上还沾着点洗不掉的氧化痕迹，像蒙着一层时光的灰。她想起自己当年扔手链时的决绝，心里一阵发酸。
“为什么还留着？”她问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，“那时候……你不是说，不想再看到和我有关的东西了吗？”
“傻瓜。”鹿晗轻笑一声，吻了吻她的发旋，“那时候说的都是气话。你以为我真能那么狠心？”
他拿起那条缺角的手链，戴在自己手腕上，大小竟然还刚刚好。“那天你走后，我对着这两条手链坐了一整夜。想把它们扔了，又舍不得。后来出国，什么都能不带，就这个盒子，我一直带在身边。”
“在国外打工的时候，累得不想动了，就摸出这条手链看看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，“看到它，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，等着我回去。”
朽栾伊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，滴在绒布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
她一直以为，三年前的分手，是他先放的手。她以为那些狠心的话背后，是真的厌倦和放弃。可直到此刻看到这两条被珍藏的手链，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和珍视，她才明白，原来他和她一样，都把那段感情，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，揣了整整三年。
“小鹿……”她转过身，扑进他怀里，声音哽咽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对不起当年的不告而别，对不起后来的误解，对不起让他一个人，守着这些回忆，等了这么久。
鹿晗紧紧抱着她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像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。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”他的声音也有些发紧，“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，让你等了那么久。”
他拿起那条属于她的手链，轻轻扣在她的手腕上。星星吊坠贴着皮肤，凉凉的，却奇异地让人安心。
“你看，”他举起自己的手腕，和她的靠在一起，两个小小的星星吊坠轻轻碰撞，发出细碎的声响，“还是一对。”
朽栾伊看着交叠的两只手，看着那对历经五年时光却依旧完整的手链，突然笑了，眼泪却掉得更凶。
“当年老板说的是真的。”她吸了吸鼻子，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，“星星相吸，永远在一起。”
“嗯。”鹿晗低头，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，“永远在一起。”
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木盒子里的旧物件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每一件都藏着一段被小心珍藏的回忆。
鹿晗拿起那本相册，翻开第一页。是他们刚认识时的合照，两人穿着戏服，对着镜头做鬼脸，傻气又青涩。
“你看你那时候，脸圆得像个包子。”鹿晗笑着打趣。
“你才是包子！”朽栾伊抢过相册，翻到后面，“你看这张，在片场睡着了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”
两人笑着翻看相册，从青涩的初识到热恋的甜蜜，从争吵的红眼眶到分别时的沉默，一幕幕，仿佛就在昨天。
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倒流，又好像从未流逝。
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，只是多了几分历经岁月的从容和珍惜。
“以后，我们把新的回忆也放进来。”鹿晗握住她的手，眼神温柔而坚定，“我们的婚纱照，我们的旅行照，还有……以后孩子的照片。”
提到“孩子”，朽栾伊的脸瞬间红了，轻轻捶了他一下：“谁要跟你生孩子。”
鹿晗抓住她的手，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：“反正早晚的事。”
朽栾伊被他说得不好意思，转身想躲，却被他一把拉回怀里。他低头吻住她的唇，温柔而缠绵。
手链上的星星吊坠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，折射出细碎的光，像撒了一地的星光。
三年的等待，三年的误解，在这一刻，都化作了唇边的甜。
原来最好的爱情，不是从不分离，而是分开后，你依然把我放在心尖上，等我回来；是重逢时，我们还能笑着拾起过往，把剩下的时光，酿成更甜的蜜。
就像这对被珍藏了三年的手链，磕过，碰过，分开过，却依然能在重逢时，紧紧相吸，闪耀如初。
未来还很长，但只要身边是你，每一天，都会是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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