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妹妹领着去上学

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，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。

水清璃坐在桌前，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几乎未动的吐司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平板电脑，浏览着晨间全球金融市场简报。

他穿着和昨晚款式不一样的休闲装，与周遭精致却冰冷的家居环境融为一体，像一幅定格在灰色调里的静物画。

楼梯口传来轻快雀跃的脚步声。

水清璃的目光并未从屏幕上移开，直到那抹身影闯入他的余光。

王默正一边低着头整理着衬衫领口的蝴蝶结，一边小跑着下来。

她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标准校服，百褶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，勾勒出青春的弧度。

墨色的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，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得像沾着晨露的栀子花。

“哥哥早！”

她声音清脆，带着晨起的活力，跑到餐桌对面坐下，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“唔，还好没迟到！”

水清璃抬眸，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
校服的确衬得她格外清纯烂漫，那种不掺杂质的学生气，是他早已遗失在繁重学业和商业博弈中的东西。

与他身上价格不菲却冷感的休闲服相比，她像是来自另一个鲜活而明亮的世界。

他的视线在她因奔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跳跃的马尾上掠过，随即垂下眼，抿了一口黑咖啡，喉结微动，“嗯”了一声，算是回应。

王默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冷淡，自顾自地吃着早餐，一边絮絮叨叨：“哥哥，你的校服好像还在定制，今天先穿自己的衣服去没关系哦。

对了，听高三学长说你们第一节是数学课，李老师有点凶的，不过哥哥你肯定没问题啦……”

她说话时，身体微微前倾，校服衬衫的领口随着动作敞开一丝极细微的缝隙，隐约可见底下精致的锁骨。

水清璃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，倏地移回平板屏幕上，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。咖啡的苦涩似乎更重了些。

“哥哥，你喝黑咖啡不苦吗？”

她好奇地看着他杯中漆黑的液体，“我每次都要加好多牛奶和糖才行。”

“习惯了。”他声音平淡，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上，却发现那些原本清晰的数据变得有些模糊。

王默“哦”了一声，很快吃完自己的早餐，拿起旁边的书包背上：“哥哥，我好了，我们走吧？”

水清璃放下平板，站起身。他比她高出许多，垂眸看她时，需要微微低头。她那身蓝白校服在晨光下白得有些晃眼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。司机早已将车停在门口。

一路上，王默依旧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情，哪个老师有趣，哪个食堂窗口好吃，周末社团有什么活动。水清璃大多沉默地听着，偶尔发出一两个单音节回应。

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，离学校越近，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。

当车子平稳地停在校门口时，瞬间涌入了青春的声浪。

三五成群的学生嬉笑着走过，穿着和水清璃身边女孩一样的校服，充满了蓬勃的朝气。

水清璃推门下车，他挺拔的身材和过于出众的容貌，再加上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休闲着装，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
好奇的、探究的、惊艳的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。

他微微蹙眉，对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感到不适。

“哇！默默！”

几个女生笑着跑过来，熟稔地挽住王默的胳膊，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瞟向水清璃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好奇，“这位就是……你哥哥？”

“对呀！”

王默笑得眉眼弯弯，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，“我哥哥，水清璃。哥哥，她们是我同班同学……”

水清璃面无表情地对那几个脸颊泛红的女生微微颔首，算是打过招呼，态度疏离而冷淡。

女生们似乎被他这股冷意慑住，一时不敢再多问，只是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，眼神不住地往这边飘。

“哥哥，高三部在那边那栋楼，”王默仿佛没察觉到他造成的微妙气氛，伸手指向不远处一栋更显安静的教学楼，“我带你过去找班主任报到吧？”

“不用。”

水清璃拒绝得干脆利落，“我知道位置，自己去。”

他不想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关注，尤其不想以这种“被妹妹领着”的方式出现在新的环境里。

王默眨了眨眼，也没坚持：“那好吧。哥哥再见！中午食堂见哦！”

她冲他挥挥手，便被几个女生簇拥着，叽叽喳喳地说笑着走向高二的教学楼。

水清璃站在原地，看着她蓝白色的身影轻快地汇入同样着装的人流中，那抹跳跃的马尾很快便难以辨认。

他收回目光，忽略掉周围那些仍未散去的打量，抬步走向高三的教学楼。

剪裁精良的休闲服包裹着他颀长而冷感的身影，每一步都沉稳而疏离，与身边奔跑笑闹的蓝白校服浪潮，泾渭分明。

像一个误入青春片场的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旁观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