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

周一的算术课，龙小辉攥着笔的手都带着劲儿。讲台上老师念出应用题时，他眼前立刻浮现出图书馆里东方月摆开的橘子瓣，笔尖“沙沙”在纸上划过，连平日里最头疼的分步计算，都变得顺理成章。

下课铃刚响，老师就笑着举起他的作业本：“龙小辉这次进步很大，步骤写得特别清楚！”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，龙小辉下意识朝东方月的方向看——她正趴在桌上，眼睛亮晶晶的，比他还开心，悄悄比了个“耶”的手势，嘴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橡皮屑，像只偷尝了糖的小松鼠。

龙小辉赶紧低下头，耳朵却热得发烫，手指在作业本边缘反复摩挲，心里偷偷数着：再攒几次这样的进步，就能凑够九十分，就能去看桂花林了。

往后的日子，桂花好像成了两人之间的小暗号。东方月每天会在龙小辉的铅笔盒里放一片新鲜的桂花花瓣，有时候是浅黄的，有时候带着点橙红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，翻开铅笔盒就能闻到清甜的香。龙小辉则把每次算术作业的错题都抄在小本子上，放学路上追着东方月问，两人踩着夕阳的影子，把难题拆成一句句简单的话，连风里都飘着桂花和墨水的味道。

转眼到了月考，龙小辉走进考场前，东方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香囊，塞到他手里——是用浅棕色的布缝的，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“加油”两个字，里面装满了干桂花，香味儿顺着指缝钻出来。“这个给你，闻着它，就像我在旁边给你加油一样。”东方月说着，耳朵尖也红了。

龙小辉把香囊攥在手心，暖乎乎的香味儿顺着指尖传到心里。算术卷纸发下来时，他深吸一口气，香囊的桂花香让他瞬间平静下来。从基础计算到应用题，他一道一道仔细算，遇到卡壳的地方，就想起东方月说的“把题目拆成小零件”，笔尖又重新动了起来。

发成绩那天，龙小辉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。老师念到“龙小辉，九十二分”时，他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。手里捏着那张印着红对勾的卷子，他第一时间转头找东方月——她已经跑过来了，手里还拿着个小袋子，眼睛笑成了月牙：“我就知道你能做到！我们周末就去桂花林！”

周末的桂花林里，满树金黄的桂花压弯了枝头，风一吹，花瓣就像雨一样落下来，把两人的头发、肩膀都染成了浅黄。东方月踮着脚，从树枝上摘下一小簇桂花，别在龙小辉的耳朵上：“你看，像不像桂花精灵？”

龙小辉摸了摸耳后的桂花，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，里面是他用硬卡纸做的书签，上面贴着他攒了好久的桂花花瓣，还歪歪扭扭写着“东方月的书签”。“这个给你，以后看书的时候，就能想起今天的桂花林了。”

东方月接过书签，小心地夹进随身携带的故事书里，然后拉起龙小辉的手，往桂花林深处跑：“我听说前面有个小亭子，我们去那里捡花瓣，做更多的香囊吧！”

龙小辉被她拉着，手心传来暖暖的温度，桂花落在他们的发间、衣角，连呼吸里都是甜丝丝的香。他看着东方月跑在前面的背影，辫子上还沾着两片小花瓣，忽然觉得，九十分的约定哪里够——他还想和她一起看春天的桃花，夏天的荷花，秋天的桂花，冬天的梅花，想把每一个有桂花香味的日子，都和她紧紧攥在手里。

夕阳西下时，两人的口袋里都装满了桂花，手里还提着鼓鼓的小袋子。走在回家的路上，东方月忽然说：“下次我们考到九十五分，就去摘橘子好不好？就像上次在图书馆那样。”

龙小辉用力点头，书包上的软陶桂花钥匙扣晃来晃去，和口袋里的桂花香混在一起。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，又看了看身边的东方月，觉得心里那一块甜甜的糖，又大了一圈，把往后的日子都烘得暖暖的，亮闪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