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

自从定下九十五分的橘子约定，龙小辉的算术本上多了好几道红圈——那是东方月帮他圈出的易错题。每天午休，两人都会挤在教室后排的树荫下，她用树枝在地上画线段图，他蹲在旁边跟着数格子，偶尔有风吹落槐树叶，飘到演草本上，东方月就会笑着把叶子夹进他的错题本：“这是‘认真牌’书签，下次再错就罚你背一页公式。”

龙小辉嘴上喊着“不公平”，却把那片槐树叶当宝贝。晚上回家写作业前，他都会先把树叶拿出来看一眼，连妈妈端来的橘子，都要数清楚瓣数才肯吃——总觉得多练几遍数数，考试时就能算得更准些。

期中考试前一周，东方月突然没来上学。龙小辉攥着准备好的桂花书签，在教室门口来回走了三趟，直到放学才从老师那里知道，她是发烧了。那天傍晚，他把错题本里的槐树叶换成新鲜的桂花，又用彩笔在纸上画了个笑眯眯的橘子，偷偷从围墙外递到东方月家的院子里。

第二天一早，龙小辉刚打开铅笔盒，就看到里面躺着一颗裹着糖纸的橘子糖，糖纸背面是东方月歪歪扭扭的字：“我在家也在做题，等我回来一起冲九十五分！”他把糖放进嘴里，甜丝丝的味道混着桂花的香，连算错三道题都没觉得沮丧。

东方月返校那天，正好是期中考试。她把一个装着橘子干的小罐子塞给龙小辉：“这个能提神，我们一起加油！”龙小辉接过罐子，手指碰到她的手背，两人都红了耳朵，赶紧转头往考场走。

考算术时，龙小辉遇到一道超难的应用题，笔尖顿了顿，想起东方月说的“先找关键词”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，忽然就有了思路。交卷时，他和东方月在考场门口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。

发成绩那天，龙小辉的手比上次还抖。当老师念到“龙小辉，九十六分”“东方月，九十七分”时，他差点把卷子甩到天上。东方月跑过来，手里提着个布袋子，里面装着两个黄澄澄的橘子：“我妈妈说，提前庆祝我们超目标啦！”

周末的橘子园里，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。东方月踮着脚够橘子，龙小辉赶紧托住她的胳膊，两人合力摘下一个大橘子，剥开时汁水溅到手上，甜得人眯起眼睛。东方月把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：“你看，比图书馆那次的橘子还甜吧？”

龙小辉咬了一口，橘子的甜混着心里的暖，忽然想起上次在桂花林的约定。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，上面画着四季的果树：“我们下次考到一百分，就去看春天的桃花好不好？我听说郊外的桃林开花时，像铺了一层粉雪。”

东方月眼睛亮起来，把橘子瓣塞进他手里，又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：“还要加上夏天的荷花！我姑姑家有个荷塘，能摘莲蓬吃。”

两人蹲在橘子树下，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着，本子上很快画满了小图标：桃花、荷花、梅花，还有一个个咧嘴笑的橘子。风吹过橘子树，叶子“沙沙”响，像是在为他们的新约定鼓掌。

回家的路上，龙小辉手里提着装橘子的袋子，东方月牵着他的衣角，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。龙小辉看着手里的橘子，又看了看身边的东方月，忽然觉得，不管是九十分的桂花，还是九十五分的橘子，都比不上和她一起努力的日子——那些藏在花瓣和橘子里的约定，早就把往后的四季，都染成了甜甜的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