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魂空间的光雾又泛起涟漪，这一次，不再是模糊的影子，而是清晰的投影——闪电的外婆端坐在光晕里，依旧没说话，只是用温和的眼神望着他们，像幅安静的画。
步枪的妈妈却不一样，投影里的她晃了晃尾巴，快步走到步枪面前，用昆明话开了腔，语气里满是嗔怪：“傻儿子，当年为啥非要当警犬啊？整天东奔西跑的，累得像条狗——哦不对，你本来就是狗。”
步枪愣了愣，没想到妈妈一开口是这个，耳朵瞬间红了，往闪电身后缩了缩：“妈……当警犬光荣啊。”
“光荣能当饭吃？”妈妈用虚幻的爪子点了点他的额头，“现在倒好，人类都没了，你这警犬也下岗了吧？我问你，现在还没女朋友？还是个单身狗！”
二哈在外面听见，笑得差点打滚，用爪子拍着地面：“哈哈哈！催婚！连灵魂都要催婚！”
步枪的脸更红了，爪子在地上刨了个坑：“妈，这都啥时候了，说这个干啥……”
“啥时候也得说！”妈妈叉着腰（虽然只是投影，气势却很足），“做个普通小狗不好吗？每天晒晒太阳，追追蝴蝶，找个漂亮的母狗生一窝小狗，多舒坦。非要去啃那硬骨头，现在好了，连个喜欢的都没有？”
闪电的外婆终于动了动，往闪电身边靠了靠，用眼神示意他别插话，显然觉得这场景很有趣。
“有没有喜欢的？”妈妈紧追不舍，语气软了点，带着点八卦，“告诉妈妈，不管是金毛还是边牧，哪怕是隔壁那只凶巴巴的比特犬，只要你喜欢，妈都替你把关。带她来家里见见啊，妈给你们做你最爱吃的肉干——哦对，我现在是灵魂，做不了了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有点失落，随即又打起精神：“没关系，妈帮你盯着！你那哥，闪电，认识的狗多，让他给你介绍介绍！”
闪电没忍住，“噗嗤”笑了出来，被步枪狠狠踩了一脚。
“妈！”步枪急得直转圈，“人类都消失了！现在是外星人在欺负我们！哪有心思想这个啊！”
“正因为这样才要想啊。”妈妈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，投影的轮廓都清晰了些，“越是难，越要好好活着，越要找个伴。你看你跟闪电，亲兄弟似的，可他不能替你暖窝啊。等将来赶走了外星人，总得有个家吧？”
她看向闪电的外婆，叹了口气：“你说这叫什么事，人类在的时候，催人类结婚；人类消失了，轮到狗被催婚。”
闪电的外婆终于轻轻点了点头，像是在赞同。
步枪看着妈妈的投影，心里又暖又急。暖的是这唠叨里的牵挂，急的是这时候提“女朋友”，实在太让人难为情。他偷瞄了一眼外面，二哈正对着藏獒挤眉弄眼，中华田园犬叼着红旗，肩膀却在抖——显然都听见了。
“妈，我知道了。”步枪挠了挠头，声音像蚊子哼，“等……等把外星人打跑了，我就找，行不？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妈妈笑了，投影的光柔和了许多，“记住啊，别太挑，心眼好、能跟你一起扛事的就行。像你哥这样的……哦不行，你哥是公的。”
闪电笑得直不起腰，被外婆用尾巴扫了一下，才勉强憋住。
投影开始变得模糊，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轻：“照顾好自己，也看着点你哥……别让他总逞能。”
“知道了妈！”步枪赶紧答应，眼眶有点热。
光雾散去，训练场恢复了原样。二哈立刻冲过来，用爪子拍步枪的屁股：“可以啊老单，你妈都替你操心上了！要不要我给你介绍？我认识隔壁废墟那只萨摩耶，毛白得很！”
步枪红着脸，追着二哈要咬他，刚才的沉重被这阵打闹冲散了不少。闪电站在原地，想起外婆安静的眼神，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。
原来灵魂的牵挂，从来都不是悲壮的嘱托，是这样琐碎的、带着烟火气的唠叨——问你累不累，催你找个伴，担心你过得好不好。
中华田园犬叼着红旗走过来，用头蹭了蹭步枪的腿，像是在说“加油”。藏獒也难得地晃了晃尾巴，像是在表示支持。
风里带着点春天的味道，步枪停下追逐，看着身边笑闹的同伴，忽然觉得妈妈说得对。活着不光是反抗，不光是硬撑，还要有盼头——盼着赶走外星人，盼着晒晒太阳，盼着……或许真的能有个伴，一起把日子过成像样的“家”。
他偷偷看了眼闪电，对方正对着他笑，眼里的光比灵魂空间的投影还亮。
“看啥？”闪电挑眉。
“没……”步枪赶紧转过头，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。
至少，现在不是一个人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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