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5年10月1日,7点30分。
祝讳经历穿越这事差不多已经四天,这四天她都6点起床上学,所以生物钟也自然而然地改变了。
祝讳走在学校的绿植边时才恍然想起这已经不是自己的身体了,她不用每天都需要吃一日三餐了。
她暂住脚步,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,正欣喜地想看书时,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。
难怪感觉身上那么轻便,原来是没带书啊,祝讳想道。
她一如往常地闭上眼,想着目前应该做什么。
“早上好,祝讳”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。
祝讳还未想到该做什么,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,她继而睁开眼,抬头看向那人:“早上好,蒋长济。”
蒋长济顺势坐在长椅的另一边,手里抱着《狂人日记》:“嗯。”
祝讳本想将胳膊肘靠在椅边撑头,但觉得不太合适,于是便背靠长椅,转头看向蒋长济的书。
仅这一眼,她就好像沉浸其中。
蒋长济观察着她的眼神,但始终读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感情。
那眼神由短暂的平静与绵长的思念组成,最后归于云、水,直至蒸发。
“《狂人日记》我六年级的时候看过,不过那时太小了,没看明白其中的门道,觉得眼睛看过了,就是学会了”祝讳的眉梢染上笑意,“后来,老师教了一篇课文:《我的伯父鲁迅先生》,其中「谈《水浒传》」说「读书不能囫囵吞枣」,我明白了,但我仍旧没有再重新阅读一遍《狂人日记》,毕竟我并不是十分好读事的人。”
蒋长济听到最后一句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,但又垂眸道:“哦…那你怎么读过那么多书?”
因为怕,怕遇到事情自己无计可施。
祝讳不再看那本书: “一开始,是看小说的,后来好奇心起,看了些关于文学的小说,随后,又慢慢了解了周树人、黑塞、泰戈尔等文学家所著的书。”她抬头看着学校的绿植,“况且,我也没有读过很多书,只是什么懂一点而已。”
蒋长济随着她的目光望去,顿感鼻腔里满是清新的气息:“嗯。”
祝讳正想起身回寝室看书,却感觉肚子上方出现了熟悉的灼烧感,她用手抚着与胃最接近的皮肤,腰微微弯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了?”蒋长济问道。
“胃痛。医务室在哪?你帮我带一下路行吗?”祝讳问道。
蒋长济站起身,看着她:“用扶吗?”
“不用。”
……
蒋长济推开了医务室的门:“校医你好,这位同学她胃病犯了。”
一位年轻的校医正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,听到声音后说道:“嗯,先来说一下症状。”
祝讳直起腰回道:“胃痛。”
校医:“拿什么药?”
祝讳说道:“「奥美拉唑」。”
校医将药放在了柜台上:“28.5元。”
祝讳付钱后将瓶子里自己需要的药粒颗数含在嘴里,随后用校医递来的水送服。
蒋长济在医务室旁的椅上坐着,向她问道:“你坐吗?”
“嗯。”
祝讳在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忍着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痛楚。
半小时后。
祝讳看着旁边在看《狂人日记》的蒋长济,没有出声打扰,毕竟她不喜欢看书看得津津有味时被人打断。
在这时,感受到她目光的蒋长济转头看向她:“你现在觉得怎样?”
“已经好了,你要是想继续看书我可以陪你亦或是走。”
“不用了,我们先走吧。”,蒋长济将书签放好,合上书。
“好。”
……
蒋长济与祝讳本是往宿舍方向走的,但蒋长济却莫名转了个弯。
祝讳追上他:“你不回宿舍吗?”
“我打算去图书馆。”
祝讳眼前一亮:“带我一个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周末都在图书馆里泡着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祝讳看了眼手机屏幕:“八点十一分。”
“嗯。”
图书馆离他们二人不远,走个两三分钟就到了,蒋长济走在前头,于是就帮祝讳拉开了玻璃门。
她路径蒋长济时,说道:“谢了。”
“嗯。”
祝讳从书架上拿了一本《博弈论》,坐到了蒋长济对面的木椅上。
她并没有从第一页看起,而是往后翻了150多页才开始阅读。
蒋长济看见后有些欲言,但又垂眸继续看手上的书了。
中午。
祝讳看了几小时书后才拿起手机看时间:“我先走了。”
蒋长济抬头看向她:“怎么了?”
“吃午饭,你去不去?”
蒋长济点点头。
“先等一下,”他拿过祝讳手里的书,边走边无意似地翻看了几页后才将两本带着凉气的书放回书架上。
“好”祝讳看着蒋长济放将门推开,等蒋长济出去后自己才跟上他。
蒋长济回眸看了眼祝讳,问道:“你第一次看《博弈论》吗?”
祝讳本想摇头否认,但却突然想起现在的这具身体并没有看过,于是便回道:“嗯。”
蒋长济面色若有所思,随后问道:“你有《博弈论》这本书吗?”
祝讳想着宿舍里仅有的两本书,回道:“没有。”
蒋长济:“你觉得《博弈论》中的「纳什均衡」有趣吗?”
祝讳抚了抚鼻梁,下意识回道:“还行。”
蒋长济听后停住脚步,转身看着祝讳的面部表情,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:“你怎么知道「纳什均衡」?”
祝讳张口后怔愣了一会,随后淡定地看着蒋长济:“我今天在图书馆看的书是《博弈论》,因为《博弈论》里有写「纳什均衡」,所以我知道。”
蒋长济自知自己的学艺不精,半点都没看出祝讳到底有没有撒谎,因此他只能根据祝讳的行为判定为撒谎:“可你今天看书的时候直接往后翻了一半的书页,那被你翻过的书页里有讲解「纳什均衡」,而后面没有。再者,你第一次看,为什么要将书翻过一半才看?”
“蒋同学,你真细心啊……”,这声音带着些无可奈何。
蒋长济将纸巾递给祝讳,说道:“别放心上,我只是对你面对谎言被揭露时的表情和你会如何应对感到好奇而已。”
祝讳接过纸,擦了擦脸上的汗:“嗯,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