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学

大学生活像被拉开的崭新画卷，铺展在贺峻霖和严浩翔面前。

他们的学校隔着三条街，不算近，却足够让严浩翔在没课的午后，骑着单车载着贺峻霖穿过梧桐浓密的小巷。贺峻霖坐在后座，怀里抱着刚从画材店买的颜料，鼻尖蹭着严浩翔后背的衬衫，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味道，混着点淡淡的洗衣粉香。

“下周有个画展，去看吗？”贺峻霖扯了扯他的衣角，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。

严浩翔脚下的踏板顿了顿，回头看他：“你想去就去。”

“可是你不是说下周有个编程大赛吗？”

“比赛下午开始，上午陪你去看展。”严浩翔说得理所当然，仿佛放弃赛前复习时间陪他看画展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

贺峻霖心里暖烘烘的，把脸颊贴得更近了些。他知道严浩翔对编程有多执着，常常泡在实验室里熬到深夜，但只要是他的事，对方永远排在第一位。

画展那天，严浩翔穿着简单的白T恤，站在一幅幅油画前，耐心地听贺峻霖讲笔触和光影。阳光透过美术馆的玻璃穹顶洒下来，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，贺峻霖突然觉得，比起那些名家画作，身边这个人更像一幅值得珍藏的画。

“这幅《星空》，和你送我的素描本封面很像。”贺峻霖指着梵高的复刻品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
严浩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忽然笑了：“比那个好看，回头给你买幅复刻版画挂宿舍。”

“不要，”贺峻霖摇摇头，伸手牵住他的手，“我更喜欢你送的素描本。”

严浩翔反手握紧他，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。周围人来人往，没人注意到这对年轻情侣的小动作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，掌心相贴的温度里，藏着多少小心翼翼的欢喜。

编程大赛那天，贺峻霖特意去了严浩翔的学校。他没去打扰，只是在实验室楼下的咖啡馆里坐着，点了两杯热可可，画着窗外的梧桐树。等严浩翔带着一身疲惫走出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：夕阳的光落在贺峻霖身上，他低头专注地画着画，侧脸柔和得像被晕开的水彩。

“赢了。”严浩翔走过去，把奖杯随意地放在桌上，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。

贺峻霖抬头，眼睛瞬间亮了：“我就知道你可以！”他把其中一杯热可可推过去，“刚温好的。”

严浩翔接过杯子，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里。他看着贺峻霖画本上的梧桐树，枝桠间还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小人，背着书包，像极了高中时的自己。

“画我呢？”

“才不是，”贺峻霖把画本合上，耳尖有点红，“画树呢。”

严浩翔低笑，没拆穿他。有些心意，不用说出口，就像他知道贺峻霖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，贺峻霖也知道，无论他画什么，严浩翔都会认真收藏。

大二那年冬天，贺峻霖要去邻市参加美术比赛。出发前一晚，他对着画板熬到深夜，总觉得参赛作品的色调差了点什么。严浩翔裹着毯子坐在他身边，没催，只是安静地陪着，时不时递颗草莓糖给他。

“你说，用暖色调会不会更好？”贺峻霖转头问他，眼底带着点迷茫。

严浩翔凑过去看了看，画面上是一片飘雪的街道，路灯昏黄，却透着股清冷。他想了想，指着街角的位置：“这里加个烤红薯摊吧，冒点热气的那种。”

贺峻霖愣住，随即眼睛亮了。他拿起画笔，在街角添了个小小的摊位，暖黄的灯光裹着蒸腾的热气，瞬间让整个画面活了过来。

“严浩翔，你真是个天才！”他激动地抱住对方，脸颊蹭着严浩翔的颈窝。

“是你画得好。”严浩翔回抱住他，下巴抵在他发顶，“明天比赛加油，我在台下给你鼓掌。”

比赛那天，严浩翔果然坐在第一排。当评委念出贺峻霖的名字时，他看到严浩翔用力地朝他挥手，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要亮。

颁奖结束后，贺峻霖拿着银奖证书跑下台，严浩翔迎上来，把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。

“冷不冷？”

“不冷，”贺峻霖笑着，把证书递给他看，“你看，银奖！”

“嗯，我们家小画家最厉害了。”严浩翔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语气里满是骄傲。

回去的火车上，贺峻霖靠在严浩翔肩膀上打盹。窗外的雪景一闪而过，像极了他画里的画面。严浩翔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，小心翼翼地把证书折好，放进自己的背包里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转眼就到了大四。身边的人忙着实习、找工作，贺峻霖和严浩翔也开始规划未来。

“我想留在这个城市。”贺峻霖一边收拾画具，一边说，“这里有很多画廊，机会应该不少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严浩翔正在敲代码的手顿了顿，转头看他，“我拿到了一家本地互联网公司的offer，已经签了。”

贺峻霖惊喜地抬头：“真的？”

“嗯，”严浩翔笑了，“这样我们就不用异地了。”

其实他原本有机会去北京的大厂，待遇更好，平台更大，但他看到贺峻霖对着城市地图圈圈画画时，就悄悄改了主意。对他来说，再好的机会，也不如身边有这个人重要。

毕业那天，校园里到处都是穿着学士服拍照的人。贺峻霖和严浩翔并肩走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梧桐道上，学士帽的流苏在风里轻轻晃动。

“还记得高中时，你帮我补数学的自习室吗？”贺峻霖突然说。

“记得，你总在草稿纸上画小人。”

“那你还记得，你送我素描本的时候，说要收草莓糖葫芦当报酬吗？”

“记得，”严浩翔停下脚步，认真地看着他，“后来你请我吃了三串，说要预支未来的。”

贺峻霖笑了，眼角有点湿润。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画框，递到严浩翔面前。画里是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，在篮球场上并肩站着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两条缠绕在一起的线。

“毕业礼物。”贺峻霖的声音有点哑，“画的是我们。”

严浩翔接过画框，指尖轻轻拂过画面上的少年，眼眶也有点发热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，打开，里面是枚简单的银戒指。

“贺峻霖，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带着点紧张，却异常坚定，“从高中那个蝉鸣的夏天，到大学这条梧桐道，我陪你走了六年。以后的路，还能让我继续陪你走吗？”

贺峻霖看着他，看着这个从少年到青年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，突然笑了。他伸出手，让严浩翔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，然后踮起脚，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。

“严浩翔，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，混着风里的花香，“不止以后，是一辈子。”

远处传来毕业晚会的歌声，喧闹又热烈。贺峻霖和严浩翔站在梧桐树下，手牵着手，看着彼此眼里的自己，仿佛看到了从高中到大学的无数个瞬间——自习室里的灯光，篮球场上的汗水，画展里的星空，火车上的依偎……

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碎美好，终于在这个夏天，汇聚成了最动人的答案。他们的故事，从蝉鸣里的倒计时开始，却永远不会有终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