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室的蓝光映在贺峻霖脸上，他盯着屏幕上灰掉的头像，指尖还悬在闪现键上。刚才那波在红buff草丛的遭遇战，他又慢了半拍——作为刚从二队提上来的辅助，跟一队打野严浩翔的节奏总像差着半拍。
“视野没提前布。”
严浩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，不高，却带着穿透耳机的清晰。贺峻霖转头，看见对方正复盘刚才的团战录像，侧脸在屏幕光里显得轮廓分明，下颌线绷得很紧。
这是他加入“极光”战队的第二周，每天都活在严浩翔的低气压里。这位三届FMVP打野，以严苛著称，训练赛里连辅助插眼的位置偏了半寸都要被他拎出来复盘。
“对不起，严队。”贺峻霖捏紧鼠标，指节泛白。
严浩翔没看他，只是把录像倒回三分钟前：“看这里，我打红的时候，你应该去河道草丛做眼。对方中单消失了四十秒，你没给信号。”
贺峻霖的脸烧起来。他不是没注意到，只是太紧张，怕自己的判断出错，反而错过了最佳时机。
晚上加练，训练室只剩他们俩。严浩翔开了双人自定义，操纵着辅助跟在他身后。
“跟着我的脚步走。”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，比白天柔和些，“我刷野的时候，你就去附近的关键位置插眼，不用回头看我，我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贺峻霖跟着他的指示操作，看着屏幕上严浩翔的打野英雄在野区穿梭，清野速度快得惊人，却总能在他插眼的瞬间，恰好走到他身边。
“这里有个眼位，很刁钻。”严浩翔操控着角色蹲进墙后的草里，“记住这个位置，后期能看龙坑。”
贺峻霖默默记下坐标，忽然发现，严浩翔虽然话少，却把每个细节都拆解得清清楚楚。就像他的打野路线，看似随性，实则步步都在计算。
练到后半夜，贺峻霖打了个哈欠。严浩翔突然说：“休息十分钟。”
他起身去接水，回来时手里多了杯热可可，放在贺峻霖桌上：“加了奶，别空腹喝。”
可可的甜香漫进鼻腔，贺峻霖愣了愣。他以为严浩翔这种顶级选手，眼里只有输赢，根本不会注意到队友饿不饿。
“谢谢严队。”
严浩翔“嗯”了一声，转头继续看录像，耳尖却在屏幕光下泛着点红。
转折发生在一次rank里。贺峻霖排到了对面，用辅助保护着自家AD，却被严浩翔的打野针对得抬不起头。最后一波高地团战，他操控着辅助挡在AD身前，眼看就要被严浩翔的技能秒掉，对方的技能却突然空了。
赛后贺峻霖翻录像，发现严浩翔那波有个明显的走位失误——以他的水平，绝不可能出现那种偏差。
“你故意的？”第二天训练前，贺峻霖堵住严浩翔。
对方正在缠手腕绷带，闻言动作顿了顿：“什么？”
“昨晚rank，最后一波。”贺峻霖盯着他，“你那技能明明能中。”
严浩翔缠完绷带，抬眼看他，目光坦然：“你反应比上次快了0.3秒，值得被让一次。”
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原来他的每一点进步，这个人都看在眼里。
从那天起，训练室的气氛变了。严浩翔依旧严格，却会在贺峻霖做好视野时，低声说句“这个眼位不错”；会在他被对手针对时，默默调整打野路线帮他解围；甚至会在休息时，把自己总结的“野区时间轴”笔记丢给他。
贺峻霖渐渐摸到了和他配合的诀窍——严浩翔的惩戒落下前0.5秒，他会提前往河道走；他插在草里的眼亮起时，严浩翔的身影总会在三秒内出现。他们的信号越来越默契，有时甚至不用语音，一个技能的朝向，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。
季后赛对阵老对手“烈火”，打到决胜局的赛点。最后一波大龙团战，贺峻霖的辅助被对方开团，血条瞬间只剩丝血。他下意识地往严浩翔的方向退，却看见严浩翔操控的打野突然反向闪现，挡在他身前，硬生生接下了致命的大招。
“走！”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电流麦的杂音，却稳得惊人。
贺峻霖眼眶一热，操作着辅助往回拉，同时给了严浩翔一个护盾。虽然最后严浩翔的英雄倒下了，但他们的AD抓住机会拿下大龙，一波推平了对方基地。
欢呼声里，贺峻霖摘下耳机，转头就被严浩翔拽进怀里。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，混着赛场的紧张气息，抱得很紧。
“信号收到了吗？”严浩翔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，带着点微颤。
贺峻霖点头，声音哽咽：“收到了。”
他知道严浩翔说的不是赛场信号。是那些深夜加练的陪伴，是笔记里圈出的重点，是反向闪现时，那句没说出口的“我护着你”。
赛后采访，主持人问严浩翔：“最后那波反向闪现，是早就计划好的吗？”
严浩翔看了眼身边的贺峻霖，嘴角勾起个极淡的笑：“嗯，因为我知道，我的辅助会跟上来。”
贺峻霖望着他，突然想起训练室里，那些映在屏幕上的侧脸，那些没说出口的认可，原来都是藏在野区里的信号，只发给对方一个人。
后来有人问他们，最好的辅助和打野是什么样的。
贺峻霖说：“是他的惩戒落下时，我知道该往哪走。”
严浩翔补充：“是他的眼位亮起时，我知道该为谁回头。”
野区很深，战场很冷，但他们的信号，永远为彼此亮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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