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浩翔第一次见到贺峻霖，是在双方家长安排的“婚前见面”上。彼时他刚结束海外项目回国，还没来得及倒时差，就被推进了装修精致的茶室。
贺峻霖坐在对面，穿着浅灰色针织衫，指尖捏着茶杯沿，眼神却飘向窗外的梧桐树。听到“婚约”两个字时，他只是轻轻“哦”了一声，像在回应“今天天气不错”，反倒是严浩翔皱了皱眉——他以为至少会有片刻犹豫。
“我没意见。”贺峻霖先开了口，抬眼看向严浩翔，“你呢？严总，毕竟是要签三年合约的‘合作伙伴’。”
严浩翔喉结动了动。他知道这场婚姻的本质：严家需要贺家在文化产业的资源打开新市场，贺家则需要严氏集团的资金周转。至于感情？双方默认是附加项。他点头：“可以。”
婚礼办得低调，只请了双方亲友。交换戒指时，严浩翔注意到贺峻霖的手指很细，戒指戴在无名指上，轻轻晃了晃。晚上回到婚房，贺峻霖径直走向客房，转身时笑得礼貌又疏离：“严总，合约里写了，分房住，互不干涉私人生活。”
严浩翔“嗯”了一声，看着他关上门，心里莫名有点空。
婚后的日子像按了循环键。严浩翔每天早出晚归，贺峻霖则忙着打理自己的独立书店，两人只有在晚餐时能碰上面。多数时候是沉默，偶尔贺峻霖会提一嘴书店里的事——比如今天来了个爱读诗的老奶奶，或者新到的绘本被小朋友抢着看。严浩翔总是认真听，却很少接话，直到有一次，贺峻霖说“有本摄影集卖断货了，好多顾客来问”，他下意识接了句“我让助理联系出版社，优先给你留货”。
贺峻霖愣了愣，抬头看他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：“不用麻烦……”
“不麻烦。”严浩翔低头切牛排，声音比平时轻，“毕竟是‘合作伙伴’的事。”
改变发生在一个雨夜。严浩翔加班到深夜，开车回家时发现小区门口站着个人——贺峻霖没带伞，抱着一摞书缩在屋檐下，头发湿了大半。他赶紧停车，把伞递过去：“怎么不打电话？”
贺峻霖接过伞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又迅速缩回去：“怕你忙。”顿了顿，他补充道，“书店盘点，走得晚了。”
那天晚上，贺峻霖感冒了。严浩翔找药时，发现贺峻霖的药箱里只有退烧药，连瓶止咳糖浆都没有。他皱着眉去楼下药店，回来时看到贺峻霖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，正对着手机里的食谱发呆。
“先吃药。”严浩翔把药和温水递过去，“想吃什么？我给你做。”
贺峻霖惊讶地抬头：“你会做饭？”
“以前在国外，总不能天天吃外卖。”严浩翔蹲下来，帮他把药片倒在手心，“吃点粥？养嗓子。”
那天的粥熬得很糯，贺峻霖吃了小半碗，额头渐渐冒出细汗。严浩翔坐在旁边看文件，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，发现他困得直点头，却还强撑着。“去睡吧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我把碗洗了。”
贺峻霖嗯了一声，起身时没站稳，晃了一下。严浩翔伸手扶住他的胳膊，掌心触到他温热的皮肤，心跳忽然漏了一拍。他赶紧松开手：“小心点。”
从那天起，两人的关系悄悄变了。严浩翔会提前下班，绕路去贺峻霖的书店接他；贺峻霖则会在严浩翔加班时，留一盏客厅的灯，再温一碗汤。有次严浩翔带客户去书店谈合作，看到贺峻霖蹲在地上，耐心地给小朋友讲绘本，阳光落在他身上，温柔得不像话。客户笑着说：“严总，您太太真温柔。”
严浩翔愣了愣，第一次没有纠正“太太”这个称呼，反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嗯，他是挺温柔的。”
合约到期前一个月，严浩翔在书房加班，贺峻霖端着牛奶进来，犹豫了半天，终于开口：“严浩翔，合约快到期了，你……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严浩翔停下笔，抬头看向他。贺峻霖眼神躲闪，手指捏着牛奶杯，像是紧张。他忽然笑了，起身走到贺峻霖面前，伸手握住他的手：“我有个想法，想跟你商量。”
贺峻霖抬头，撞进他认真的眼神里。
“我们把合约撕了吧。”严浩翔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，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，“不是结束，是重新开始——不以‘合作伙伴’的身份，以‘爱人’的身份。”
贺峻霖的眼睛慢慢红了，他咬了咬唇，却忍不住笑了出来，轻轻点头：“好。”
那天晚上，严浩翔把三年前签的合约找出来，当着贺峻霖的面撕成了碎片。贺峻霖靠在他肩上，听着纸张撕裂的声音，忽然觉得，原来有些心动，早就藏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，比合约更长久，也更真诚。
后来有人问贺峻霖，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严浩翔的。他想了想，说是那个雨夜，严浩翔蹲在他面前，把药片倒在他手心时；也可能是更早，在茶室里第一次见面，他说“我没意见”时，严浩翔皱着眉的样子——原来从一开始，他们就没把这场婚姻只当合约。
严浩翔则说，是在书店里，看到贺峻霖给小朋友讲绘本时。那一刻他忽然明白，他想要的不是一个“合作伙伴”，而是一个能一起看日出日落，一起熬粥喝汤，一起把日子过成诗的人。
窗外的梧桐树又绿了，贺峻霖靠在严浩翔怀里，翻着新到的摄影集。严浩翔低头，在他发顶印下一个吻：“下周去拍婚纱照吧？”
贺峻霖抬头，眼里满是笑意：“好啊。”
这次没有合约，只有两个相爱的人，想把余生的每一个日子，都过成甜甜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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