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原北端,风蚀柱群像无数折断的巨骨,投下纵横交错的阴影。众人分散修行:老王在岩缝里试验《大力》与《土行》的连招;苏晚晚躲在柱后反复折叠镜幕,试图把《障眼》做成全景迷宫;刘老师用《知时》配合《生光》,像一座行走的日晷;孙倩仰望流云,记录星象;江屿盘膝,雷种在指尖时隐时现;王莉莉蹲在篝火残烬旁,以《医药》催生紫色汁液,滴入简易陶罐,测试新炼的“回气散”浓度。
唯独李明,没有术法,也没有目标。他攥着一根削尖的树枝,负责捡拾干柴与骨化石。——被抽走的九年对他而言像一场漫长的失语,他习惯走在最边缘。
忽然,脚边碎石塌陷。李明一个踉跄,膝盖撞在风蚀柱根部,裂口处渗出细小光尘。他俯身拨开沙砾,发现一块拳头大的“东西”:
它表面像液态金属,又似软胶,颜色随视角不断漂移——一秒幽蓝、一秒铁灰、一秒又化成篝火般的橙红。更奇异的是,它在呼吸:边缘微微翕动,像寻找方向的软体虫。
李明伸手想拨开,那物“噗”地弹起,瞬间贴到他腕内侧,冰凉与灼热同时袭来。紧接着,它像融化般渗进皮肤,只留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淡色印记,形状无法描述,看久了会让人眩晕。
“啊——!”
李明短促地叫了一声,跌坐在地。树枝脱手,碎成两截。
其余人被惊动,围拢过来。江屿第一时间扯开他袖口,只见那印记正在皮下缓缓游走,颜色仍不断变幻。
“别碰!”刘老师低喝,抬手凝出一团柔光《生光》,照向印记。光芒靠近后竟被扭曲,像投进漩涡的纸船,瞬间折断、吞噬。
苏晚晚尝试用《障眼》制造隔离幻幕,可幻幕一靠近印记就自行崩解,仿佛那东西排斥一切已知的灵力模型。
老王皱眉,一拳砸地,《土行》唤起石墙,把李明与众人隔开;石墙却在接触印记的刹那失去色泽,表面出现蜂窝状腐蚀,又迅速恢复——时间前后错乱了一息。
王莉莉捧着陶罐跑来,指尖沾了半凝的紫色药汁,想涂在印记周围以观反应,却被那不断变换的色光震得指尖发麻,她低声道:“药汁……在发抖。”
孙倩推眼镜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炭笔:“星象里……没有对应符号,它不在‘吉凶’任何一区。”
江屿闭目,意念急沉识海。
深青蝎影罕见地沉默,尾钩轻颤,半晌才道:“……本座不识。既不是此界物,也非时空乱流碎屑。——先让他留着。”
“你疯了?”江屿低吼,“万一反噬——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蛊王爷声音低沉,却透出一丝难掩的兴奋,“本座能感知,它对李明无害,反而在……记录。记录周围一切术法、时间、空间参数。也许,正是我们要的‘变数’。”
外界,李明已被扶起,脸色苍白却出奇平静。他轻轻按住那枚印记,低声道:“我……能听见它的心跳。很慢,像……隔着一层世界。”
江屿深吸一口气,环顾众人:“继续修行,但保持观察。李明,任何异样立刻说。”
李明点头,垂下眼睫。印记在他腕内悄悄移位,颜色趋于透明,只剩一圈肉眼难辨的涟漪。
无人察觉,远处的风蚀柱表面,悄然浮现一道同样的淡色痕迹——像某种不可名状的触手,正顺着阴影,悄悄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