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隐蛊

江屿听到了三人的呼唤，顺着声音快步赶来。他站在三人中间，目光顺着雷光扫过——水纹波动，脚印蔓延，却空无一人。

晨雾未散，海面像一面蒙尘的铜镜。江屿立在船首，指腹轻抚无名指上的深青指环——百万蚜虫大小的随心蛊正蛰伏于皮下，像一百万粒等待点燃的火种。他闭眼，意志沉入指环，随心蛊如潮水般涌出，沿血管散布全身，最后在皮下汇成五百只豆大的青点——破隐蛊。

“定义：破隐蛊，专破光学迷彩与水纹扭曲，可以使隐形者现形。”江屿在心中低语，随心蛊随即响应，青点硬化，化作五百枚微不可见的青鳞状虫。

他抬手，五百只破隐蛊顺着毛孔飞出，像一阵无形的青雾，飘向海面有水纹波动的地方。青雾所过，晨雾被撕开一道道细缝，露出下方被扭曲的光影。

此地的居民纷纷出现在众人眼前——银白色皮肤，人脸，鳃裂，背上有蓝色海洋生物图案。他们原本踏水而行，如履平地，此刻却被破隐蛊强行剥离隐形，像被从镜子里拖出的影子，纷纷露出惊愕与警惕。

“显形了！”陈小刀在桅顶低喝，雷光在指尖跳动，随时准备轰出。

银白居民躁动起来并准备攻击，背上有蓝色章鱼图案的首领抬手，一声短促的哨音，居民们瞬间列成半圆，手掌贴在水面，掌下泛起蓝光，像把海水变成弓弦。首领抬头，目光穿过青雾，直直落在船首的江屿身上。

语言试探随即开始——

首领先吐出一段流利的西班牙语：“¿De dónde vienen? （你们从哪来？）”

见船上无人回应，他切换成葡萄牙语：“De onde vocês vieram? （你们从哪来？）”

仍是沉默，这位首领把语言又换成了阿拉伯语：“من أين أتيتم؟ （你们从哪来？）”

英语也随之而出：“Where do you come from? （你们从哪来？）”这次江屿终于听懂了，但一时间想不好怎么回应为好。

随后，他听到吐出略带口音的汉语：“你们……从哪来？”终于转换成自己的母语了，江屿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听得懂，然后回答：“来自五湖四海，很多来自中国，但并不全是。”首领随即做出请求交涉的手势。

声音透过海风，清晰地落在甲板上。船上众人对视一眼，最终目光落在江屿身上——破隐蛊是他放的，交涉自然由他出面。

江屿深吸一口气，把剩余破隐蛊收回指环，向前一步，声音被海风吹散，却足够清晰：“我们误入此地，无意冒犯，只想问路。”

银白首领眯起眼，掌下蓝光微微收敛，像收起的弓弦。他背上的蓝色章鱼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光，像活物般轻轻蠕动。他再次开口，声音低沉却带着奇异的韵律：“问路，可以。但先得让我们——看清你们的底牌。”

他抬手，银白居民掌下蓝光再次亮起，像把海水变成弓弦，对准船首。江屿站在最前，背脊笔直，像一柄尚未出鞘的剑——交涉，正式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