褪色的橘红

三月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凉意，格里·修·普雷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被雨水打湿的街道。他的橘红色头发在顶灯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，像团被揉碎的晚霞，淡蓝色的眼睛却比窗外的天色还要冷。

手机在桌面震动了两下，是母亲发来的信息：“哈萨克这个周末过生日，你……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顿饭？”

格里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，迟迟没有落下。

他已经五年没见过哈萨克了。最后一次见是在母亲的生日宴上，当时哈萨克还是个高中生，穿着合体的黑色西装，比格里高出小半头的身形在人群里格外显眼。橘红色的头发剪得很短，淡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时，总带着种让格里心慌的执拗。

“哥，”那时哈萨克端着酒杯走过来（这里面不是酒，是果汁，他还未成年呢，这时候），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浅褐色的疤痕——是小时候跟着格里爬树摔的，“下个月有空吗？想跟你去看看小时候常去的那片森林。”

格里当时避开了他的目光，说“大二有很多事要做，很忙”。他记得哈萨克眼里的光暗了下去，像被雨水浇熄的篝火。

其实哪里是忙。从他十六岁那年无意中撞见哈萨克藏在枕头下的素描本——画满了他的侧脸、他低头看书的样子、他在球场上奔跑的背影——开始，逃离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。他申请了离家乡最远的大学，毕业后又去给一位豪门夫妇打工，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哈萨克重逢的机会。

即使他们流着同样的血，有着同样耀眼的橘红色头发，即使小时候哈萨克总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喊“哥”，有些界限也绝不能跨过。

手机又震了一下，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，只有一张照片。照片里是片金黄的向日葵花田，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个穿白衬衫的少年，淡黄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，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。

格里的呼吸顿了顿。是穆斯林·伊斯兰。

这个比他小一岁的学弟，有着像海洋一样的蓝眼睛，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。当年在学校里，穆斯林追了他整整两年，会在清晨的图书馆给他占座，会在雨天撑着伞等在教学楼下，会把自己的笔记工工整整地抄一份给他。

直到毕业那天，穆斯林在宿舍楼下堵住他，红着眼问“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”，在得到他冷淡的“没有”之后，忽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把一封拆开的信摔在他脸上——那是哈萨克写给格里，却不小心错放进穆斯林储物柜的信，字里行间全是不敢说出口的喜欢。

“你们真让人恶心。”穆斯林当时的声音在颤抖，眼里的光碎得像玻璃碴。

从那天起，格里就彻底断了和穆斯林的联系。他怕再听到任何关于“喜欢”的字眼，怕那些滚烫的情绪会把他仅有的平静烧得一干二净。

但同时，对方也永远不会知道，那天双方都说出了违心的话。

窗外的雨渐渐小了，风里带着潮湿的泥土味。格里把手机倒扣在桌上，起身去翻衣柜最底层的箱子。里面放着件看起来很老的蓝白条纹衣服，袖口还绣着他的名字缩写。那是哈萨克十五岁生日时，偷偷用零花钱给他买的，说“哥穿这个颜色好看”。

校服的布料已经有些发硬，格里却能想起当时哈萨克把礼物塞进他手里时，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。

也许该回去看看。他想。至少该亲口告诉哈萨克，有些感情注定只能被藏在心底，就像他永远不会告诉穆斯林，当年那句“没有”，其实说得比谁都心虚。

公寓楼下的邮箱里，还躺着一封来自家里的信，信封上是哈萨克工整的字迹。格里昨天取报纸时看到了，却一直没勇气拆开。他猜里面大概会写“哥，妈妈说你不爱吃青椒，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别的”，就像小时候每次全家外出吃饭，哈萨克总会悄悄把格里碗里的青椒夹到自己盘子里。

三月的风卷着最后一点雨丝掠过窗台，格里拿起外套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时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也是这样一个微冷的春天，他牵着哈萨克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，那时弟弟的个头刚到他的肩膀，仰着头问“哥，我们永远住在一起好不好”。

他当时笑着揉了揉弟弟的头发，说“好啊”。

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，有些“永远”，早在说出口的那一刻，就注定会被时间冲得支离破碎。

其实我很早就想说了，可以去看我的另一本书啊，我的另一本书格里也是有出现的，格里这个oc我很早就开始养了，它有自己完整的故事线，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写出来，所以说这次我准备写出来，这是独属于他的一个故事线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