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煎熬的“见面”终于在一种极度压抑和尴尬的氛围中草草结束。严浩翔率先站起身,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不耐与厌烦
严浩翔公司有事先走了…
他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,径直朝门外走去
周析晴如同得到特赦,立刻跟着站起来
对着严振国和林美云的方向,僵硬地弯了弯腰
周析晴拜拜!叔叔阿姨
林美云立刻又挂上那副热情洋溢的面具,一路送到玄关
林美云哎呀,这就走啦?常回来吃饭啊!浩翔工作忙,脾气又倔,析晴你性子好,要多包容他,多照顾他!夫妻嘛,互相理解最重要!
她的话语像裹着糖衣的砒霜,每一句都在强调周析晴的“卑微”和“侍奉”地位
再次坐进那辆隔绝了外界的豪车,沉重的车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彻底隔绝了外面虚伪的阳光和林美云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
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
周析晴一直强撑到车门关闭的那一刹那,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,她猛地侧过身
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,无声地、却带着近乎决堤的力量奔流而下!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
她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,那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肩头,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
他报复的目的达到了。他看到了她的难堪,她的痛苦,她在他父亲和继母面前的卑微与挣扎
可为什么…当那压抑到极致的哭声真真切切地传入耳中,当那无声的泪痕如此清晰地倒映在眼前时,他胸腔里那原本被复仇快意填满的地方,却像被强行塞进了一把粗糙的砂砾,磨得生疼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
严浩翔的身体极其僵硬地动了一下。他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,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。他伸出那只原本敲击扶手的、骨节分明的手,带着一种明显的、生疏的僵硬感,探向副驾驶前方储物格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微的卡扣弹开声
严浩翔别哭了
严浩翔把一包纸巾递给她
她看到纸巾后,准备伸出手,露出了小半张被泪水彻底浸透、狼狈不堪的脸颊
在她将要碰到纸巾时,严浩翔率先伸手帮她擦了眼泪
这完全不是“擦”,更像是一种…笨拙的抚触
指尖每一次细微的移动,都带来肌肤相触的清晰战栗~
周析晴彻底忘记了哭泣,忘记了悲伤,忘记了呼吸。她只是睁大了眼睛,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,感受着脸上那只带着薄茧、温度微凉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大手
时间在两人之间粘稠地流淌
严浩翔的指腹终于滑到了她的下颌,那里汇聚的泪水被他笨拙地拭去。他的动作停了下来,手指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脸颊上,没有离开
这过于亲昵的距离,这过于失控的触碰…像一道惊雷,终于劈醒了严浩翔混乱的神经
他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,又像是被自己的行为惊骇到,猛地收回了手!动作快得如同被火燎
她下意识地抬起手,指尖轻轻碰触到自己刚才被他擦拭过的脸颊皮肤
一滴悬在睫毛尖上、未来得及落下的泪珠,终于承受不住重量,缓缓滑落,无声地砸在她冰凉的手背上
车厢内,再次陷入一片死寂
严浩翔紧握的拳头放在膝盖上,手背上,似乎还残留着…一滴不属于他的、滚烫的湿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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严浩翔他会找你麻烦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