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湖谜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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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峻霖的手很冷，像浸过寒冰。

沈诺借力跃上崖顶，指尖触到他腕间疤痕——与师尊左腕的凤形印记分毫不差。

“你...”

“嘘。”贺峻霖折扇轻掩她唇，转向严浩翔，“严大人，陛下若要《凤鸣卷》，该亲自来取。”

严浩翔面色铁青：“贺公子这是要造反？”

“不敢。”贺峻霖轻笑，“只是提醒陛下，别忘了太湖之约。”

听到“太湖”二字，严浩翔眼神微变，竟真的挥手退兵。

马蹄声远去，崖顶只剩风声。

沈诺抽回手：“太湖之约是什么？”

贺峻霖却不答，只望着她袖口：“棋子还在发烫？”他忽然扣住她脉门，“你动用过剑气？”

冰髓棋子灼热异常，气海中那道被封印的剑气蠢蠢欲动。沈诺试图挣脱，却发现他内力深不可测。

“放手。”

贺峻霖凝视她片刻，忽然松手：“你见过祈清了。”

不是疑问，是断定。

“皇陵里的是假尸。”沈诺直视他，“你在何处见过他？”

折扇“啪”地展开，扇面孤梅竟在月光下泛出血色：“三日前，太湖。”

他转身走向山下：“想知道真相，就跟我来。”

太湖烟波浩渺，夜雾如纱。

一叶扁舟泊在芦苇深处，舟上无灯，只船头立着个蓑衣人，斗笠压得很低。

“来了。”蓑衣人声音嘶哑，“她可带来了？”

贺峻霖推沈诺上前：“完好无损。”

蓑衣人抬头，斗笠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——竟是本该葬身崖底的柯眠！

沈诺瞳孔骤缩：“你没死？”

柯眠冷笑：“本宫若这么容易死，早活不到今日。”她扯开衣领，心口黑纹已蔓延至颈间，“但也快了...同命蛊反噬，最多三日。”

贺峻霖淡淡道：“足够完成仪式。”

“仪式？”沈诺环视四周，发现湖面漂浮着无数符纸，排列成诡异阵法。

柯眠指向湖心小岛：“《凤鸣卷》最后一页就在岛上。但需要凤血为引才能取出。”

她目光灼灼看向沈诺：“你的血。”

沈诺想起气海中那道剑气：“所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？”

“是为了救他。”贺峻霖忽然扯开青衫，心口同样黑纹密布，“我们都是蛊傀，唯有《凤鸣卷》全功能解蛊。”

湖风骤起，吹散贺峻霖的鬓发，露出耳后一点朱砂——与祈清惯点的位置一模一样。

沈诺忽然明白了：“你们...都是他的分身？”

柯眠凄然笑：“是替身。他为练《凤鸣卷》走火入魔，将魂魄分作七份...”

贺峻霖接口：“我们七人，各承一份。马嘉祺承其智，丁程鑫承其勇，宋亚轩承其富，刘耀文承其痴，张真源承其医，我承其谋...”

他看向柯眠：“而她承其情。”

沈诺踉跄后退。所以七位权倾天下的男子皆为她局中棋子，只因他们本就是师尊的一部分！

“严浩翔呢？”她想起那个金甲将军。

“承其忠。”贺峻霖叹息，“所以他必须‘死’在皇陵——忠魂祭阵，是启动仪式的关键。”

湖心岛忽然亮起幽光，符纸无风自燃，映得水面如血。

“时辰到了。”柯眠割破手腕，血滴入湖，“七魂已归其六，只差凤血...”

贺峻霖也割腕滴血：“诺儿，若想见他...这是唯一机会。”

沈诺看着湖面——血水翻涌间，隐约浮现出无数熟悉面孔：马嘉祺的隐忍，丁程鑫的炽烈，宋亚轩的痴缠，刘耀文的痛楚，张真源的守护，贺峻霖的谋算...

最后是柯眠癫狂的爱。

全是师尊。

她拔出匕首，刃尖对准心口：“告诉我，沈家血案真相。”

柯眠与贺峻霖对视一眼。

“是祈清。”柯眠哑声，“他为集齐七魂，需要至亲之血...所以设计了那场血案。”

匕首坠地。

沈诺看着湖面倒影中扭曲的自己，忽然大笑出声。十年血仇，原来凶手是最亲之人。

贺峻霖轻叹：“但他后悔了...所以分出七魂，代他赎罪。”

“赎罪？”沈诺止住笑，眼底血红，“七条人命换他七道分魂？”

“是七十年阳寿。”柯眠指向燃烧的符纸，“每道分魂折寿十年...他本该活百岁，如今只剩三日。”

湖心岛轰然震动，一道光柱冲天而起！光中浮现出祈清虚幻的身影，比皇陵中更加透明。

“诺儿...”他伸出手，声音缥缈，“对不起。”

沈诺站在原地，看那光影渐淡。恨了十年，怨了十年，此刻却只剩空洞。

“你爱过我么？”她轻声问，“哪怕一刻？”

光影微笑，化作万千光点消散。湖面符纸尽成灰烬，唯余一枚冰髓棋子浮在水面。

贺峻霖拾起棋子：“他留给你最后的话。”

沈诺接过，棋子映出八字：

“凤鸣九天，涅槃重生。”

三日后，新帝銮驾至太湖。

马嘉祺独自登岛，在废墟中找到静坐的沈诺。她红衣依旧，怀中抱着个玉坛。

“他呢？”皇帝问。

“散了。”沈诺轻抚玉坛，“七魂归天地，再不入轮回。”

马嘉祺沉默片刻：“跟朕回宫。”

“回去做什么？”她抬眼，“继续做你的棋子？”

“做皇后。”他取出凤印，“朕清算旧臣，罢黜顾染曦，都是为了...”

“为了集权？”沈诺轻笑，“就像他当年一样？”

马嘉祺终于变色：“你知道了。”

“知道你是他最成功的分魂。”她起身，“承其智，更承其野心。”

湖风卷起灰烬，如黑蝶纷飞。

“但他最后悔的，就是这野心。”沈诺将玉坛放入湖中，“所以我把他的骨灰洒在这里...永远自由。”

马嘉祺看着她走向舟楫的背影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“江湖之大，总有归处。”

“若朕不许呢？”

沈诺回眸，指尖冰髓棋子流转：“陛下可要试试凤鸣九天的威力？”

新帝默然目送扁舟远去。

舟至湖心，忽见另一艘画舫。舷边立着六人——丁程鑫、宋亚轩、刘耀文、张真源、严浩翔、贺峻霖。

“姑娘，可要搭船？”六人齐声，神态各异，却都有几分祈清的影子。

沈诺轻笑跃上画舫。

“去往何处？”贺峻霖问。

她望向水天相接处：

“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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