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馆的百叶窗没拉严，阳光漏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。
宋酒儿抱着弓站在靶位旁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柄——这是她在省队和林逸舟配混双时养成的习惯，每次上场前，林逸舟总会笑着说：“别摸了，再摸弓都要认主了。
段寒曜第一次配混双？
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。
宋酒儿转头，看见段寒曜正调试着自己的箭囊，他动作很轻，把每支箭都摆得整整齐齐，像在进行一场仪式。
他比林逸舟高些，眉眼间带着种沉静的暖意，倒和她自己的气质有几分像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不是，在省队配过。
宋酒儿的声音很轻，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——以前这里站着林逸舟，总会在她搭箭时，提前帮她调整好箭尾的角度，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节奏。
段寒曜闻言，抬头笑了笑。
段寒曜我看了你的比赛，你的风速预判很准。
段寒曜没说太多，只是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递给宋酒儿。
段寒曜试试这个，箭羽是防水的，刚才看你习惯性擦箭羽，可能喜欢干爽点的。
宋酒儿接过箭的瞬间愣了愣——林逸舟也总记得她这个小习惯。
她搭箭试了试，箭杆的震颤频率很舒服，抬头时正对上段寒曜的目光，他眼里没有试探，只有平静的坦诚，像在说“我们慢慢找节奏”。
李翟在观赛区喊了声“开始”。第一组试射，宋酒儿按往常的节奏拉满弓，刚要放箭，忽然察觉到段寒曜的动作比她稍慢半拍。
宋酒儿指尖微顿，等了零点几秒，直到听见旁边弓弦绷紧的轻响，才同时放箭。两支箭一前一后扎在靶心，间距不过两厘米。
段寒曜你等我了。
段寒曜放下弓，语气里带着点肯定。
宋酒儿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没多说，却在第二组时，悄悄调整了自己的起弓节奏，比刚才慢了一瞬。这一次，两支箭几乎同时命中十环
休息时，段寒曜递来一瓶水，瓶盖已经帮宋酒儿拧松了。
段寒曜省队搭档是快节奏还是慢节奏？
他问得直接又温和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偏快，但我们能对上呼吸频率。
宋酒儿喝了口水，忽然补充道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你呼气时，肩膀会微沉，我能跟上。
她没说的是，刚才试射时，她特意留意了段寒曜的呼吸节奏——吸气时胸腔起伏的幅度，呼气时弓弦带动的震动，这些细微的信号，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说明节奏。
下午合练，李翟故意制造突发状况，在他们拉弓时突然喊停。
林逸舟以前遇到这种情况，会和她同时松手，动作干脆利落。而此刻，宋酒儿感觉到段寒曜的弓身微微一沉，却没有立刻放下，而是用余光向她示意了一下。她瞬间明白——他在等她的信号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放
她轻声说。
两个字刚出口，两支箭同时回落，稳稳搭在箭台上，没有一丝磕碰。
李翟在记录板上画了个圈，旁边的助理教练惊叹：“第一次配就能这么同步？”
李翟摇摇头，目光落在两人身上——宋酒儿正帮段寒曜拂去弓上的灰尘，段寒曜则替她把歪了的护指系好，动作自然得像配合了千百次。
夕阳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，他们已经射完了最后一组箭。靶纸上的箭孔像两串并排的珍珠，密集又整齐。
段寒曜收拾器材时，忽然说:
段寒曜明天我带块新的护指胶布，你的好像快磨破了。
宋酒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护指，确实有处裂口，是今早加练时蹭的，她自己都没太在意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谢谢
她轻声说，嘴角扬起一点浅淡的弧度。
宋酒儿收拾好弓转身时，正好撞上段寒曜的目光，他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段寒曜明天，我们试试闭眼同步起弓？
宋酒儿愣了一下，随即点头。
宋酒（宋酒儿）好
训练馆的门在身后关上，晚风带着松香的味道飘过来。宋酒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弓，忽然觉得，不同的搭档或许就像不同的箭——只要找到彼此的平衡点，哪怕节奏不同，也能一起飞向同一个靶心。
宋酒儿的温柔里藏着不慌不忙的笃定，而这份笃定，正和段寒曜沉稳的包容慢慢相融，像两束不同的光，终于在靶心处汇成了同一片明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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