碰面

清晨六点的乒乓球馆，朝阳正顺着高窗往木地板上爬，把球台的影子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。

第一缕光刚吻上球网，张继科的球拍就带起一阵风，橙白相间的乒乓球在光影里划出银线，"啪"地撞在台角，惊飞了窗台上蜷着的光斑。

马龙弯腰捡球时，发梢的水珠坠在地板上，溅起的小水花刚好接住斜射进来的阳光，亮得像撒了把碎钻。训练馆里还没灌满人声，只有球与球拍相撞的脆响，裹着晨光滚来滚去，撞在墙上又弹回来，像谁在悄悄数着拍子：一、二、三……

最妙是樊振东练多球的时候，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掉，砸在深色运动服上洇出浅痕，可他眼睛亮得很，跟台面上蹦跳的球似的，把满馆的晨光都弹得叮叮当当响。

后来人渐渐多了，脚步声、笑声、教练的喊声混进来，可那道最早的阳光还赖在球台上，把每个挥拍的影子都镀得毛茸茸的，像是在说：别急，好戏才刚开场呢。

…………

————休息时间————

训练馆的休息铃刚响，孙颖莎就抓着毛巾准备往门口跑。

陈梦看着孙颖莎，打趣道:

陈梦又去找她啊

孙颖莎笑了笑没回应，但她的耳朵却红了。

王楚钦（她？）

王楚钦见孙颖莎向外走去，虽好奇但还是什么也没说，扭过头继续复盘刚刚的球。

王楚钦（等她回来再问问吧）

…………

孙颖莎刚拐过走廊，就撞见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宋酒儿站在晨光里，手里还攥着那支常带的练习弓，弓弦上沾着点露水似的湿痕。

孙颖莎你怎么在这儿？

宋酒（宋酒儿）你这么在这儿？

两人异口同声，话音撞在一起，惊得廊边盆栽的叶子抖了抖。

孙颖莎先笑起来，额前的碎发跟着跳：

孙颖莎我刚想去找你呢，你这射箭的怎么跑来乒乓球馆地盘了？

宋酒儿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耳尖上，那是刚练完球的热意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看你练球

她声音很轻，像弓弦绷紧前的呼吸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刚才那个侧旋发球，角度很好。

孙颖莎你看到啦？

孙颖莎眼睛一亮，下意识地比划了个挥拍的动作。

孙颖莎我练了好久才找到感觉，你别说，跟你们瞄准靶心似的，得盯着球转的方向……

话没说完，就见宋酒儿从口袋里摸出颗糖，是昨天在联谊赛上见过的柠檬味，糖纸被指尖捏得有点皱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刚在小卖部看到的

她递过来时，指尖微顿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你刚才流汗多，补充点糖分会好点。

晨光顺着走廊斜切过来，刚好落在两人相触的指尖。 孙颖莎接过糖时，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，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，像射箭场清晨的风。

孙颖莎对了

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，酸甜味漫开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。

孙颖莎你们射箭场是不是有片紫藤花？刚才跑过来时好像看到了，等会儿能不能带我去看看？

宋酒儿点头，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，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食堂见她时，像只囤粮的小松鼠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训练结束后吧。
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:

宋酒（宋酒儿）现在回去，你的队友该找你了。

远处传来乒乓球馆的集合哨，短促又清亮，孙颖莎往回跑了两步，又转身挥挥手，柠檬糖的甜香混在风里飘过来。

孙颖莎那说定啦！紫藤花下见！

宋酒儿站在原地，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，手里还残留着糖纸的余温。晨光爬过她的肩膀，把练习弓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像在地上悄悄画了道通往紫藤花架的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