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花

午后的阳光把射箭场的草坪晒得暖融融的，紫藤花架下积着层淡紫色的落英，踩上去像踩着揉碎的云霞。

宋酒儿提前结束了训练，正站在花架下等，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缠绕的藤蔓，沾了点黏糊糊的花蜜。

孙颖莎“宋酒酒！”

远远传来熟悉的脚步声，混着乒乓球拍敲击掌心的轻响。孙颖莎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，吹得花架上的紫藤花簌簌往下落，有几朵恰好落在她汗湿的发梢上。

孙颖莎你看你看

她抬手摘下花瓣，献宝似的递到宋酒儿面前。

孙颖莎花还跟我打招呼呢。

宋酒儿的目光落在她运动服的领口——那里别着枚小小的乒乓球造型徽章，是上次联谊赛的纪念品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跑这么快

她从口袋里摸出瓶水，拧开瓶盖递过去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先喝点水。

孙颖莎嘿嘿，怕你久急了嘛。

孙颖莎咕咚咕咚灌了两口，视线忽然被不远处的靶场吸引。

孙颖莎哎，那边是不是就是你平时练的七十米靶？能带我去看看吗？

穿过草坪时，草叶上的露珠打湿了两人的鞋边。宋酒儿忽然停下脚步，指着地上的影子：

宋酒（宋酒儿）你看。

午后的阳光正烈，两人的影子挨得极近，孙颖莎的影子手里还举着个小小的球拍轮廓，而宋酒儿的影子旁，练习弓的轮廓斜斜地搭着，像两道刚画好的素描，笔锋里藏着没说出口的亲近。

孙颖莎想不想我俩？

孙颖莎笑着踮了踮脚，影子也跟着蹦了蹦。

孙颖莎一个蹦蹦跳跳，一个稳稳当当。

靶场的地面还留着清晨训练的痕迹，散落的箭杆在阳光下泛着哑光。宋酒儿拿起一支练习箭递给她：

宋酒（宋酒儿）试试？

箭身比想象中轻巧，尾羽上还沾着点草屑。孙颖莎捏着箭杆转了转，忽然指着箭尖的反光：

孙颖莎你平时就是盯着这个瞄准的？

宋酒（宋酒儿）嗯

宋酒儿点头，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，指尖擦过她的耳廓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反光最亮的地方，就是瞄准的点。

孙颖莎的耳朵“腾”地红了，慌忙转身去看靶心，却把箭杆攥得更紧了。远处的风穿过紫藤花架，送来一阵细碎的花香，混着两人身上淡淡的汗味，竟像加了蜜的汽水，甜得让人心里发涨。

孙颖莎对了

孙颖莎忽然想起什么，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。

孙颖莎给你的！

是个乒乓球大小的钥匙扣，上面挂着个迷你弓箭模型，弓弦上还系着根小小的红绳。

孙颖莎昨天看到的，觉得跟你很配

她挠了挠头，说道。

孙颖莎虽然……虽然有点幼稚。

宋酒儿接过来时，指尖碰到她的指甲盖，带着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钝感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不幼稚

她把钥匙扣挂在自己的弓袋上，红绳在深绿色的布料上晃了晃，像道跳动的火苗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很喜欢

夕阳西斜时，紫藤花的影子在地上铺得越来越厚。孙颖莎靠在花架柱上，看着宋酒儿示范拉弓的动作——她的侧影在霞光里绷得笔直，像株迎着光生长的树，每块肌肉的线条都藏着克制的力量，却在放箭的瞬间，把所有力道都化作了温柔的弧线。

孙颖莎你拉弓的时候，好像时间都变慢了。

孙颖莎忽然说道。

宋酒儿放下弓，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，在夕阳里亮成条金线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你打球的时候

她看着对方，目光比霞光更软

宋酒（宋酒儿）好像时间都在跟着你跑。

一阵风吹过，更多的紫藤花落下来，有的粘在宋酒儿的护腕上，有的落在孙颖莎的球拍袋上。两人同时伸手去摘，指尖在半空中碰到一起，像两片偶然相触的花瓣，轻轻一颤，又很快分开。

远处的训练馆传来晚饭的哨声，绵长而悠远。孙颖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花瓣：

孙颖莎回去吧？听说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，去晚了就没了。

宋酒（宋酒儿）好

宋酒儿背起弓袋，红绳钥匙扣在身后轻轻晃着。

两人并肩往回走，影子在地上慢慢融合成一片。紫藤花的香气追着她们的脚步，像段没讲完的话，缠缠绵绵地，漫过了整个傍晚。